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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孙道全捉妖遇害 济禅师拉船报恩(2 / 2)

王全一听“船”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坐船?提起坐船,我魂儿都没了!你忘了曹娥江上的事了?”

李福劝道:“公子爷,此一时彼一时。曹娥江那是包船,易被歹人惦记。这是搭船,船上客人众多,彼此有个照应,安全得很。”又问那船家,“船上还有地方吗?我们去海棠桥。”

船家道:“前后舱都满了,只剩顶棚上铺还有空位。二位若去,给五百文钱便是,这便开船。”

李福付了酒饭钱,对王全道:“公子爷,走吧。”王全虽心有余悸,也只得同意。二人起身出门,济公在后面嚷道:“乡亲,咱们哪里见呐?”王全只当是和尚的疯话,并未在意。

主仆随船家来到码头,登上一条客船。船上已有二十余位乘客,纷纷催促开船。船家却道:“稍安勿躁,还缺个拉短纤的,找到人便开船。”

正说着,只见济公踢踏踢踏从东边跑来。船家喊道:“那位大师父,可愿拉纤?给你工钱!”

济公应道:“拉纤?成啊!出家人也得吃饭,和尚我有一把子力气!”船家便将纤板递给济公。撤跳开船,济公把纤板往肩上一搭,便“嘿呦嘿呦”地拉着船逆流而上。

列位看官,你道济公真缺这点船钱?他此举实为报答表兄王全不辞辛劳、风餐露宿出来寻他的一片苦心。故而他甘愿屈尊拉纤,稍尽心意。

寻常纤夫拉纤,必喊号子以统一步调。济公却不然,他一边拉着纤,一边信口编唱起来:

“这只船哟,两头高,坐船的公子心内焦。踏破铁鞋无处找,表兄他呀,不知晓。到天台,方明了,骨肉亲情两相照……”

唱罢一段,又接着哼道:

“想当年,我把头剃,舍了身躯和发肤。皈依三宝做佛徒,松林底下结茅庐。妄想要除去,余思一点无,真的受累,假装糊涂。脸不洗,手不沐,无事笑泥沽。走陆路,游江湖;好吃酒,爱用肉。不管那晨昏把香炉焚,混迹在世俗。天冷穿葛布,天热披裘服。为善要诛恶,济困要扶危……”

他唱得荒腔走板,词意却暗含机锋。船上乘客听得有趣,纷纷探头张望。济公越唱越来劲,又唱道:

“这只船哟,两头摇,管船的娘子细腰条。去年抱了一抱,到今朝,还没摸着……”

那船家是个中年汉子,一听这话,臊得满脸通红,回头骂道:“哎!你这疯和尚!满嘴胡吣什么!好好拉你的纤!”

济公哈哈一笑:“不管喽!不管喽!”说着,竟把纤板一扔,撒开腿,顺着河岸一溜烟跑了!

船家气得直跺脚:“这疯和尚!白拉这半天纤,工钱不要就跑了!”众乘客见状,哄堂大笑,都道这和尚果然疯得有趣。此事按下不表。

单说济公撒腿飞奔,并非真的疯癫,而是他神通早已感知徒弟孙道全有难!他施展缩地之法,片刻间便赶到那座山神庙外。罗汉爷心念一动,先将头顶佛光、灵光、金光尽数收敛,看上去仍是个邋遢疯僧。

他一把推开庙门,正见那妖精现出獠牙利爪,欲对孙道全下毒手。济公喝道:“好孽障!胆大包天,敢吃我徒儿!来来来,让和尚我超度了你!”

妖精回头,见是个穷和尚,感应不到丝毫法力波动,只当是个寻常疯僧前来送死,怒道:“哪来的秃驴,敢管仙姑的闲事?正好一并吃了,打打牙祭!”说罢,张口便是一股腥臭黄气喷向济公,正是那伤魂蚀魄的毒丹之气!

济公不闪不避,哈哈一笑:“哟!还会喷毒烟?你这点道行,也敢在和尚面前卖弄?让你瞧瞧俺老僧的真面目!”说罢,用手一拍脑门!

刹那间,济公形象大变!但见他头顶现出三光:佛光璀璨,灵光闪耀,金光万道!身形陡然增高至丈六,头颅如麦斗,面容慈悲威严,身披直裰,赤足立于莲台虚影之上,宝相庄严,正是那大慈大悲、降妖伏魔的知觉罗汉本相!

那妖精一见这罗汉金身,只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如筛糠,口中发出哀鸣,竟能作人言:“罗汉老爷饶命!圣僧饶命啊!小妖并非有意作恶,实是那韩文美他……他先钟情于我,托媒说合,小妖才……才与他成就姻缘。求圣僧大发慈悲,饶小妖一命吧!”

济公喝道:“孽障!还不现出原形,更待何时!”

那妖精不敢违拗,周身妖气翻滚,身形迅速缩小变化……顷刻间,便显出了本来面目。究竟是何妖物,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