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大喇喇坐下,抓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灌了一气,抹抹嘴道:“老爷,和尚我路过此地,见有一桩不平事,不得不管。”
张知县忙问:“圣僧所指何事?”
济公道:“你这县内有个秀才李文龙,无故休妻,致使贤妇蒙冤,恶徒得意。老爷你身为父母官,岂能坐视不理?”
张知县一愣:“李文龙?本县并未接到此类状纸啊。”
济公笑道:“无人告状,便不理会?和尚我今日就告他一状!你速传李文龙上堂,若他休妻有理,和尚我甘愿受罚;若他无理,老爷你需得还那郑氏一个清白!”
张知县素知济公神通,不敢怠慢,立刻派王雄、李豹去传李文龙。又按济公吩咐,去传郑氏、其舅母马氏及马氏之子赖子。
李文龙正在家中对着孩子的睡颜发呆,闻听衙门传唤,心中一惊,暗想:莫非那疯和尚真去告了官?他只得抱起孩子,带上那作为“证据”的金镯、小扇和字柬,忐忑不安地来到公堂。
上了堂,见济公竟与知县平起平坐,更是惊疑不定。张知县问起休妻缘由,李文龙便将发现金饰字柬之事陈述一遍,呈上物证。
张知县看那诗词淫秽,金饰贵重,眉头紧锁,问李文龙:“你妻郑氏平日为人如何?可有不端之处?”
李文龙迟疑片刻,如实道:“回老爷,拙荆平日……温良贤淑,恪守妇道。只是……此事证据确凿,生员不得不……”
济公在一旁插嘴:“证据?就凭这几张破纸和几件首饰?和尚我问你,你可曾亲眼所见?捉奸捉双,拿贼拿赃!你这读书人,怎地如此糊涂!”
张知县又问:“李文龙,你家中近日可有何异常?可有陌生人出入?”
李文龙回想道:“并无甚异常……只是,昨日午后,有一绸缎店伙计模样的人,称其东家欲请生员代写书信,酬金丰厚。生员随他去到店中,苦等至天黑,那东家却言信已由友人带回,不需写了,只给生员点了个灯笼打发回家。此事……颇为蹊跷。”
济公哈哈一笑:“蹊跷?这就对了!调虎离山之计!你离家几个时辰,足够宵小之辈潜入你家,栽赃陷害!”
正说着,郑氏、马氏及傻小子赖子也被带到堂上。那孩子一见母亲,立刻张开小手哭喊着要娘抱。郑氏见儿子憔悴模样,心如刀割,泪如雨下,但碍于公堂之上,只能强忍。
张知县分别询问郑氏和马氏。郑氏坚称自己清白,对金饰字柬来源一无所知,并说出连日有媒婆为卞虎说亲,自己为明志已假意应承,准备以死相拼之事。马氏也证明郑氏平日贤惠,被休后终日以泪洗面。
案情至此,已渐明朗。张知县一拍惊堂木:“看来此事确有冤情!分明是有人设计陷害!李文龙,你休妻之举,过于草率!”
李文龙面露悔色,低头不语。
济公对张知县道:“老爷,欲知真相,何不问问那傻小子?”他指向马氏之子赖子。
张知县命人带赖子上前,和颜悦色道:“孩子,别怕。你说实话,老爷给你新衣裳穿,买肉给你吃。你可见过有谁往你姐姐家放东西?或者,有谁让你妈妈给你姐姐说亲?”
赖子本就痴傻,见官害怕,只顾摇头,反复只说:“不知道……俺啥都不知道……”
审问陷入僵局。济公对王雄、李豹附耳低语几句,二人点头会意,依计而行。一场揭示真相的好戏,即将在公堂之上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