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公笑道:“猜个灯谜,行个酒令,对个对子,批个字啥的,都能解闷。”
秦相挑眉:“哦?和尚你也认得字?”
济公嘿嘿一笑:“不敢说认得,勉强识得一箩筐吧。”
秦相心想正好借机试试这和尚深浅,便道:“行酒令可以,赌什么?”
济公道:“赌钱多俗气!这样吧,大人您出个对子,俺要对得上,您就输俺一万两银子;要对不上,俺输您一万两。不过俺是个穷和尚,可没现钱,俺要是输了,您不是一直想拆俺那大碑楼吗?俺就拿大碑楼抵这一万两银子,如何?”
秦相一听,正中下怀,若能赢回面子又得了拆楼的由头,岂不美哉?便道:“好!不过本相先试试你的文采。我出两个字你对:‘幽斋’。”
和尚对:“茅庐。”
秦相:“开窗。”
和尚:“闭户。”
秦相:“读书。”
和尚:“写字。”
秦相微微一笑:“和尚,你这可输了。我这六个字可连成一句:‘幽斋开窗读书’。”
济公不慌不忙:“大人莫急,俺这六个字也是一句:‘茅庐闭户写字’。”
秦相一怔,点头道:“算你对上。我再出个拆字对,对上,真输你一万两。听好:‘酉卒是个醉,目垂是个睡,李太白怀抱酒坛在山坡睡。不晓他是醉,不晓他是睡。’”
济公喝了一杯酒,哈哈大笑:“这个有趣!俺对:‘月长是个胀,月半是个胖,秦夫人怀抱大肚在满院逛。不晓他是胀,不晓他是胖。’”
秦相顿时哭笑不得,连连摆手:“和尚休要胡言!诙谐不得!”他心念一转,又出一联,想难倒济公:“佛祖解绒绦,捆和尚扣颠僧。”
济公咂咂嘴:“哎呀,大人这对子厉害!俺和尚才疏学浅……”见秦相面露得色,他忽然接口道:“俺对:‘天子抖玉锁,拿大臣擒丞相。’又赢一万两!”
秦相心中暗惊,这和尚文思如此敏捷?看来对对子难不住他。便道:“罢了,不对对了,还是行酒令吧。”
济公道:“行啊,大人您出题。”
秦相道:“我说个酒令,需说两个古人,两样物件。这两个古人要面容相似,行事相同,又分别关联一活一死两样物件。说上来算赢。”
济公伸手:“大人先请。”
秦相沉吟道:“远看一座楼,近看一只牛。吕洞宾醉卧岳阳楼(死物),孙膑架拐骑牛(活物)。”
济公立刻接口:“远看一座庐,近看一尾鱼。张飞顾庐(三顾茅庐,庐为物),敬德吊鱼(甲鱼,鱼为活物)。”
秦相摇头:“不对!张飞顾庐尚可,敬德吊鱼?鱼岂有腿?”
济公瞪大眼睛:“甲鱼不是鱼?甲鱼没有四条腿?”
秦相语塞,只得又认输一万。他心中气恼,暗使眼色给管家秦安,低声吩咐一番。秦安会意,悄悄退下。片刻后,秦相道:“和尚,闻你能掐会算。我命人取一捧盒来,你猜盒中有物还是无物。猜中,再输你一万;猜不中,拆你大碑楼!”
济公笑道:“大人输急了?”
秦相哼道:“本相是要试试你的真本事!”
济公喝了口酒,闭目掐指,喃喃道:“秦大人,主意高,这事办得真奇巧。捧盒本是空空物——”他故意拉长声音。那秦安在门外听得真切,以为济公猜空盒,忙将备好的凉糕装入盒中,端了进来。刚踏进门,济公睁眼笑道:“——里面装的是凉糕!”
秦安手一抖,差点把盒子摔了。秦相见状,已知又被和尚猜中,心中骇然。眼看天色不早,儿子呻吟声愈急,他只得按下赌性,道:“和尚,酒足饭饱否?可否为小儿治病了?”
济公拍拍肚皮:“饱了饱了!哎呀,你们药找到没有?”
家丁们回报:“到处找了,没有!”
济公这才不慌不忙,从兜里掏出个小包:“瞧俺这记性!药没丢,在这儿呢!不过还缺两味药引。”
秦相接过来,只见包上字迹潦草,打开一看,是些白色粉末。李怀春凑近一闻一看,竟是白面,忍不住问:“圣僧,这是何物?”
济公一脸正经:“此乃‘多磨多罗多波罗散’!还需朱砂一两,白面四两,再要一个盒子,一碗汗水,一把刷子。”
秦相虽觉古怪,但只得命人速去备齐。东西备齐后,济公这才放下杯筷,打着饱嗝,由秦相和李怀春陪着,再次走向秦桓的卧室。这场看似荒诞不经的治疗,即将开始。而济公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唯有他自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