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
“不必拦着。”楚言断然道,“她既然想演这出戏,本宫便看着她演。传话下去,郭络罗氏既已疯癫,所言所行皆不足为信,宫中若有妄传谣言者,杖毙!”
她要以绝对的权势,压制可能兴起的风言风语。
同时,她也要看看,佟贵妃这步棋,究竟想走到哪一步。
果然,没过两日,关于“六阿哥命硬克子”、“永寿宫风水有碍”的流言,便开始在宫人之间隐秘地流传开来,虽不敢明说,但那指向性却异常明确。
胤祚在朝堂上也敏锐地察觉到些许异样。
几位素来与佟佳氏交好的御史,近日奏折中开始含沙射影地提及“皇子当以仁德为本”,“不可因功自傲,更应注重修身齐家”,虽未点名,但那意有所指的目光,却不时落在他身上。
他回到南三所,脸色比平日更沉。
董鄂氏敏锐地察觉到他心情不佳,奉茶时越发小心翼翼。
晚膳时,她见他几乎未动筷子,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劝道:“爷,可是朝中事忙?多少用些吧,身子要紧。”
胤祚抬起眼,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与外界那些揣测、审视的目光截然不同。他心中那根紧绷的弦,莫名松了一丝。
“无事。”他难得地解释了一句,“只是些无聊议论。”
董鄂氏不敢多问,只默默替他布了些清淡的菜蔬。
夜色深沉,胤祚站在书房的窗前,望着承乾宫的方向,眸色冰寒。他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却厌恶有人将手伸向他的软肋,试图动摇额娘,甚至波及南三所。
这宫廷,从来都是一幅巨大的双面绣。一面是锦绣辉煌,君臣父子,夫妻和睦;另一面,却是密密麻麻的针脚,交织着算计、阴谋与无声的厮杀。
他现在看得越来越清楚了。而想要护住自己在乎的,唯有变得更强,将主动权,牢牢抓在自己手中。他缓缓握紧了拳,江南历练出的冷硬,再次覆上心头。
秋风送爽,吹黄了塞外的牧草,也带来了皇家秋狩的仪仗。
玄烨率宗室王公、文武百官及八旗劲旅,浩浩荡荡前往木兰围场。
此番秋狩,意义非同一般,既是耀武扬威,巩固与蒙古各部关系,更是对诸位成年阿哥能力、心性的一次重要考校。
永寿宫内,楚言亲自为胤祚整理着行装。
箭袖、骑射服、护腕、鹿皮靴……一应物品检查得格外仔细。她看着儿子愈发沉稳坚毅的侧脸,心中既有骄傲,亦难掩担忧。
此前去木兰围场,并非只有野兽,更有看不见的明枪暗箭。这次去木兰围场,楚言更是忧心忡忡。
“额娘放心,儿臣自有分寸。”胤祚看出她的忧虑,温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