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疾言厉色,但那平静话语下的分量,却让两位久经官场的大员脊背发凉。
他们明白,这位年轻的六阿哥,绝非易于之辈,此次若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结果,他们头顶的乌纱,乃至项上人头,恐怕都难保全。
“奴才等必定竭尽全力,不敢有负皇上与阿哥爷重托!”两人连忙表忠心。
打发走了两位大员,胤祚疲惫地合上眼。
肩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提醒着他此番经历的凶险。但他心中更冷的,是那无所不在的算计与杀机。
他知道,自己如今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未能得手,必有下次。他不能一直依靠皇阿玛的庇护,必须尽快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有力量。
“李成,”他忽然开口,“去查一查,扬州城内,乃至江南各地,有哪些人是……大哥,或是太子门下,却又与范家、马文渊等人过往甚密的。”
李成心中一凛:“爷是怀疑……”
胤祚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孤谁都不信,只信证据。去查!”
“嗻!”
京城,永寿宫。
楚言熬了一夜,眼中布满血丝,终于在浩繁的卷宗中,发现了几处微小的不谐之音。
内务府负责江南绸缎采买的一个内管领,其妻弟与漕帮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是连襟;太医院一位专精外伤的太医,上月曾以“试药”为由,支取过一批数量不大但颇为罕见的解毒药材,而当时宫中并无贵人需要此物……
线索零碎,如同散落的珍珠,尚无法串联成链,但指向已然模糊可见。
她揉了揉刺痛的额角,正欲吩咐夏云顺着这两条线深挖下去,却见守月脸色古怪地进来,禀报道:“娘娘,宜妃娘娘来了,说是听闻六阿哥在江南受了惊吓,特来探望娘娘,并……送了些安神的药材。”
宜妃?楚言眸光骤然一冷。
这几年宜妃恩宠稀疏,人也本分老实了不少,不再作妖。
这会胤祚生死未卜,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她来做什么?是真关心,还是……试探?
楚言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整理了一下衣襟,淡淡道:“请她进来。”
无论来者是真心还是假意,这潭水,既然已经搅动,她便要看看,究竟能冒出多少魑魅魍魉!这暗涌围城的局面,她必须亲自破开一道口子!
片刻间,宜妃踏入永寿宫正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色与关切。她穿着宝蓝色团花常服,髻上簪着赤金点翠大簪,仪态端方。
“我听闻六阿哥在江南受了惊吓,心中甚是挂念。”宜妃上前执了楚言的手,语气温婉,“这几日想必妹妹忧心如焚,瞧这脸色,真是让人心疼。我特意寻了些上好的野山参和宁神静气的百合茯苓,给妹妹压惊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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