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有所不对,便趁着城破的这点时间,
将贾氏地脉子弟,尽皆藏匿地道……
当然,为避免贾府密道地点泄露,
搬运粮草的人,都必须合理去死。
贾母认为,王熙凤怀着融入长房嫡系血脉,自然不应当被血光之灾冲击。
但不论是收集粮草,亦或是将粮草藏进密道,都不可能瞒得住身为荣府张家人的王熙凤。
因而,便寻了个由头,直接卸了王熙凤的管家权。
并且知会了贾赦,一定要安抚好王熙凤,不能让其过度伤心,伤了腹中胎儿。
想到这里,贾赦便无奈的低下了头。
贾家终究是因为站错队,伤了元气,
若非如此,贾家定然能在蒙古诸部即将攻破宣府,神京城仍旧允准通行之刻,偷偷的将贾府嫡系血脉,运出神京,留下后路。
何至于像现如今这般,还需要费尽心思的藏匿粮草,诛杀运输粮草的人员,只为给贾府嫡脉留下一条后路。
‘时也命也!’
念及儿媳王熙凤,贾赦的心中,便浮现出了宁荣二府当代最为杰出的后辈,那不过双十年岁,便已然军功实授冠军侯的贾琏:
‘虽有种种不幸,但最幸运的是琏儿在蒙古诸部进攻之前,便已然离开了神京城。’
‘不然的话,以琏儿的战功,以及年岁。’
想到这里,贾赦微微摇头的呢喃心道:
‘怕不是要直接带领部卒,同威胁神京城的蒙古诸部正面冲杀啊!!’
……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提贾赦这边正丛丛找人,将粮食夹杂在货物之中,一车车的运入荣府。
并带领着忠诚贾氏的暗卫,令一名名力夫,将一车车的粮草,运入地道之中。
且说史老太君这边,
此刻的史老太君,内心很是不悦,
明明这统掌神京城防务的乃是自己的嫡亲侄儿,忠靖侯史鼎。
但是作为嫡亲姑母的自己,竟然是在蒙古诸部大军,兵临城下,悍然攻城,引发神京城内百姓不安之后,
才从外出采买粮草菜蔬的下人口中得知,蒙古大军已然兵临城下,开始攻城的讯息。
世人皆是患寡而不患均的。
若史家也如同贾家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嫡脉子弟,在蒙古诸部数十万大军攻城之前,离开神京城的话。
史老太君表示,纵然史家没有告知自己这个嫡亲姑母,自己都不会有多生气。
毕竟,这是统掌神京城军事防御的忠靖侯史鼎的使命所在,其不敢偏私,史老太君完全能够理解。
但,问题在于!
史家的嫡脉走了!
在蒙古诸部大军悍然压境之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神京城,给史家留了一条后路。
明明有给史家送信,甚至令史家的嫡脉子弟,乔装打扮,将其送出神京城的时间。
甚至于,神京城六成左右的武勋世家,都将嫡脉子孙给送出了神京城。
独独占据了四王八公一十二侯两尊公爵席位的宁荣二国公府贾家,却无有一名嫡脉子孙走出神京城。
甚至于,自己这个史家两位侯爷的嫡亲姑母,还是在下人的口中得知的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悍然攻城的讯息。
这代表了什么?
身为先代荣国公正妻,自小得保龄侯尚书令史公宠溺的史老太君,自然清楚万分。
虽说史老太君门清,其还是书写信函,以嫡亲姑母之名,将承爵保龄侯的史鼐请来贾府。
毕竟,此刻忠靖侯史鼎,此刻担负着戍守神京城的重任。
若想将贾家嫡脉,送出神京城的话。
没有其点头应允,是万万不可能的。
“踏踏踏!!”
就在史老太君沉思之刻,贾母别院外响起了清脆的脚步声。
顺声望去,却见门子疾步前来,上前就拜道:
“老太君,保龄侯史鼐应邀前来。”
虽说心头很是难受,但闻听史鼐前来,史老太君仍旧是满脸温和微笑的冲门子点头开口:
“请我那侄儿过来吧!”
片刻后,
忠靖侯史鼐,便带着史湘云,步入了贾母别院。
方才步入别院,史湘云便小碎步冲上前来,一头埋进了史老太君的怀中道:
“老祖宗,湘云来看您了!”
“湘云注意一点,万不可伤到了老祖宗。”
保龄侯史鼐见此,先是轻声亦是上前行礼开口:
“侄儿史鼐见过姑妈。”
“小湘云先去随你鸳鸯姐姐去外面玩耍去。”
忠靖侯史鼐开口拜过之后,心肝肉的将史湘云抱在怀中,亲昵了片刻之后,史老太君便拍了拍史湘云的肩膀道。
待史湘云离去,史老太君便缓缓抬头,看向面向自己行拜礼的忠靖侯史鼐开口:
“鼐儿啊!”
“老身听闻,在那蒙古诸部攻破宣府,大军压境,进攻神京城之前。”
“我史家嫡脉已经出了神京城?”
说到这里,史老太君,满脸温柔的看着忠靖侯史鼐开口:
“我史家嫡脉,可还安好?”
史老太君的态度很是温和,声音更是堪称温柔,
但是闻听此言的史鼐眼眸之中,却浮现出了一抹异色,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
“姑妈听谁人如是言述?”
“我宁荣二府,虽然已经没落。”
听到史鼐的问话,史老太君扭过头,看向那一件件得太祖、太宗、太上、陛下御赐之物,缓缓开口说道:
“但,侥幸我荣府嫡长一脉,出了一个麒麟儿,我家琏儿军功实授冠军侯。”
“虽说得罪了很多人。”
“但是,有敌人,就有朋友,也是结交了些许人脉。”
“更何况,老身尚在。”
说到这里,史老太君方才扭头,看向史鼐开口说道:
“宁荣二府的一些老关系,尚未断尽。”
“不过,虽说有些老关系在,然而县官不如现管,消息终究还是滞后了许多。”
言至于此,史老太君苍老的面容之上,两行清泪,滚滚淌落的看向史鼐道:
“直至这满城武勋嫡脉,尽皆离开神京,蒙古大军开始攻城,我贾家两府,却是一个嫡系都未曾走脱。”
“鼐儿啊!”
“你我之间,史家与贾家之间的情分。”
最后,两眼淌泪的史老太君,直勾勾的盯着史鼐诛心问道:
“已然削薄至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