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自打换了马守备,规矩就严了,以前那些老总,多半躲在垛口后面打盹,现在可不行,听说查得紧着呢!偷懒要挨军棍!”
正说着,城门吱呀呀打开。
一队守城兵士检查入城人群,虽不算特别严厉,但眼神都在打量,并非完全敷衍。
阎黄注意到,带队的小旗官腰板挺直,不时呵斥着手下保持队列。
通过城门洞时,阎黄刻意放慢脚步,手指看似无意地划过内侧的墙壁,感受着砖石的坚固程度,眼角余光扫视着门洞上方是否有设置悬门或闸门的机括痕迹。
午后,阎黄包下了靠近永安门一侧的一家茶楼的临窗雅间。
窗外正对着一段城墙和一座高大的角楼。
他与另一名心思缜密、负责记录的手下“账房老周”对坐饮茶。
“老周,你看那敌台。”
阎黄抿着茶,目光却锁定窗外。
“相距约莫五十丈便有一座,彼此呼应,台上......似乎不仅有弓手,那黑黝黝的,像是小炮?”
老周假装欣赏风景,实则快速在袖中一个小本上用炭笔勾勒着草图。
“不错,确是守城短炮,而且您看,每座敌台右侧垛口都堆有黑影,似是擂石滚木,哨兵换岗了,时辰掐得很准。”
这时,一队巡逻兵恰好从城墙马道走过。
约十二人一队,盔甲还算整齐,步伐不算特别齐整,但无人交头接耳,带队什长的眼睛不断扫视城外。
阎黄轻轻敲了下桌面。
“这兵带得有点意思,不像寻常卫所兵那般稀松,虽比不上咱们的老卒,但比预想的......要强点。”
老周低声补充。
“属下观察半日,巡逻队伍间隔约一刻一趟,几乎没有空档,且您注意看角楼檐下,是否有反光?疑似设有铜铃或警锣。”
阎黄微微颔首,将这一切记在心里。
在一处靠近城墙的货栈谈生意时,阎黄的手下巧妙地与货栈管事攀谈着。
那管事多喝了几杯,压低声音吹嘘道。
“......咱这南阳城,固若金汤!马守备那可是京营里下来的能人!别看现在好像没事,城里头武库的箭矢堆得跟山一样,火器局日夜赶工......城外各要隘,都增派了烽燧和哨卡......听说是防着北边的流寇呢......”
夜晚,客栈客房内,阎黄汇总着各方打探来的消息,面色凝重。
“守备马林......”
他看着手下费尽心思从府衙小吏、旧书摊、甚至茶馆说书人那里零星搜集来的信息,拼凑着此人的形象。
“其父马芳......倒也是个人物。”
阎黄低声惊叹。
情报显示,马芳少时被蒙古掳去,在草原为奴牧马,历尽艰辛,十九岁时孤身盗马逃回大明。
投入大同军后,以其对蒙古的了解和超凡的勇武,屡立奇功。
其人精于骑射,据说能百步穿杨,更善用兵,常以少胜多,奇袭敌后,去年更曾率精骑抄袭蒙古大军后路,迫其北撤。
“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