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关,这座扼守延按府与平阳府交界处的雄关,此刻成为了天下瞩目的焦点。
关城之上,黑袍军的旗帜猎猎作响,城垛之后,人影绰绰,刀枪的反光在阴沉天色下闪烁着寒芒。
关外,明军大营连绵十数里,旌旗如林,营寨如棋,一眼望不到尽头。
几名明军参将、游击将军在亲兵护卫下,策马抵近关下,仰望着风陵关城墙,脸上无不露出凝重与震撼之色。
“这黑袍贼,何时攒下这般家底?”
一名满脸虬髯的参将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城头。
“你看那垛口后面,架设了多少门炮?粗粗数去,怕不下二十门!”
他身旁一位较为谨慎的游击将军眯着眼细看。
“滚木礌石,堆得跟小山似的,箭楼里人影闪动,弓弩手绝不在少数,看这架势,阎赴是把老本都押在这风陵关了!”
“看他们的火器,上次他们的炮子一炸一大片,铁砂碎石横飞,中者非死即残,实在难以抵挡,如今这么多炮摆在关上,这要是强攻......”
几人议论纷纷,语气中充满了对黑袍军火力,尤其是那种一炸一片的恐怖火炮的忌惮。
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些看似威猛的炮管,许多只是工坊紧急赶制出来的空心铁筒,刷上黑漆,置于架子上唬人。
那些堆积如山的守城器械,也有相当一部分是表面覆盖着真正滚木的柴草堆。
明军中军大帐内,气氛同样肃穆而压抑,却又带着一丝决战前的兴奋。
总督杨博端坐主位,面色沉静,目光扫过两侧的将领。
仇鸾、谭纶、监军太监黄三等人都在。
仇鸾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如释重负。
毕竟再拖下去,让黑袍军今日突袭一府,明日再下一州,他们都没向朝廷交代的机会了。
“督宪,末将请命,率本部兵马,先行攻关!”
谭纶却缓缓摇头,提醒道。
“稍安勿躁,阎赴狡诈,如此大张旗鼓,将主力猬集一关,看似决战姿态,却也反常,须防其有诈,关墙险峻,贼军火器犀利,强攻恐伤亡惨重,不如先深沟高垒,困住他,待其粮尽,或寻隙破之。”
杨博沉吟片刻。
“子理所言,不无道理,传令各军,依险立寨,多备攻城器械,尤其是厚木盾车、楯车,以防贼军火器,斥候加倍派出,严密监视关内贼军动向及周边有无异动!”
他的策略是老成持重之举,既不全然相信黑袍军是来决战的,也不愿错失这个将对方主力吸引出来的机会。
帐内众将纷纷领命。
仇鸾虽有些失望,但也觉得稳妥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