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胜于雄辩。他的行为,本身就是证据。”
这种完全无法沟通的感觉让佴梓筠感到绝望,她往前踏了一小步,直直地盯进缪式开毫无温度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缪式开,你别逼我。”
她顿了顿,抛出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具威胁的反击:“逼急了,我就真呆在李竟思身边不走了!你不是怕我影响他吗?那我就影响给你看!”
然而,缪式开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他没有动怒,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面无表情地投下了一颗足以炸毁所有人认知的惊雷:
“他是同性恋,你知道吗?”
“嗡——”的一声,旁边的牧影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差点惊叫出声。他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缪式开,又偷偷瞟向佴梓筠,心里疯狂呐喊:我靠!这么大的秘密!这是能随便说的吗?!缪式开说完不会就要灭口吧?!他和佴梓筠今天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休息室?!
巨大的信息冲击之下,佴梓筠的脸色变得更加冷漠,在极短的沉默后:“不知道。”
她回答得干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他遇见我以后变成双了,这是你害怕的影响力。”
她当然是骗缪式开的。她根本无从判断李竟思的性向,也不关心。此刻,她只是本能地信奉“输人不输阵”。
既然缪式开抛出这个秘密作为武器,试图从根本上否定李竟思对她感情的真实性,那她就必须反击。
如果李竟思那份偏执能让缪式开如此严防死守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她此刻就不算完全吹牛——至少,在气势上没有输。
缪式开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起来。佴梓筠的反应再次偏离了他的模型预测。没有惊慌,没有失落,而是无赖的用颠覆常识的逻辑强行扳回一城。这女人……总能让他完美的逻辑链条出现意外的噪声。
佴梓筠捕捉到他那一闪而过的蹙眉,像是抓住了对方一丝微小的破绽,立刻再接再厉。她深吸一口气,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混杂着厌倦与委屈的情绪,尽数倾泻出来:
“缪教授,你们似乎总是怕我太得意,怕我凭借见不得光的手段攀上高枝。可是,拥有你们……或者你们圈子里任何一位的‘属意’,究竟有什么可得意的?”她的目光扫过缪式开,也扫过一旁不信的牧影安。
“明明白白的,它只带给我应付不了的麻烦,无穷无尽的麻烦。”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但很快被她压下,“所以,算我求你们了,可以离我远点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赚点小钱,过我的平凡日子。你们的世界,我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她说完这番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回应她的,是缪式开喉间溢出的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呵。”
那笑声太短促,太模糊,分辨不出是嘲讽,是了然,还是别的什么。它像一片冰冷的羽毛,落在佴梓筠已然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让她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