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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1a寿宴的喧嚣散去,偌大的花厅只剩下残烛摇曳。茯苓端坐于主位之上,姿态雍容,指尖轻轻敲击着黄花梨木的扶手,发出沉闷的声响。
柳含柔匍匐在地,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华丽的衣裙铺散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沉寂,赵珩送完男宾,听闻了花厅的变故,急匆匆赶来。他脸上带着焦灼,一进门,目光先是落在楚楚可怜、跪地发抖的柳含柔身上,心疼之色溢于言表。
“茯苓!你要对柔儿做什么,她今日又不是故意的,言行无状,绝非有意搅扰寿宴。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克扣柔儿的钱财,今日又怎会如此,你应该承担今日的后果的。”
茯苓抬起眼帘,眸光清冷,淡淡地扫过赵珩那副急切护短的模样。
“世子爷,您今日是酒喝多了,还是真的糊涂了?”
她不等赵珩回答,语气陡然转厉,目光如刀锋般刮过地上抖得更厉害的柳含柔:“柳含柔今日所为,仅仅是言行无状?她编造重病谎言,不顾侯府体面,在母亲寿宴之上,当着满京城贵妇的面,哭诉跪求,将侯府的颜面置于何地?!将世子您和老太太的颜面置于何地?此事若传扬出去,外人会如何议论我永安侯府?是会说堂堂主母苛待亲戚,还是会笑侯府治家不严,连个寄居的表小姐都管束不住,任其搅乱寿宴?”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冰雹砸下,砸得赵珩脸色发白,哑口无言。他方才只想着维护柳含柔,却完全没考虑到此举对侯府声誉的打击。
茯苓见他语塞,“今日在众位夫人面前,话已放了出去,我身为长嫂,要为她操心婚事。如今她闹了这一出,清白名声已损,哪个体面人家还会明媒正娶?除非……”
她刻意顿了顿,目光在赵珩和柳含柔之间扫了一个来回,“除非世子爷您,亲自收了柳姑娘入房,给她一个妾室的名分。如此,方能全了侯府的颜面,也堵了外人的悠悠之口。”
“表哥!我不要做妾!”茯苓话音未落,柳含柔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尖声叫道,脸上血色尽失。她暗中筹谋算计这么多年,费尽心机挑拨离间,为的是取代沈茯苓成为世子正妻,享受侯府的尊荣富贵,让她做低贱的妾室?她如何能甘心!
“不做妾?”茯苓眉梢微挑,不紧不慢地给出了另一条路,“好啊。那御史台王夫人宴席上提及的那门亲事,你可愿意?对方是王夫人远房侄儿,家中虽只是清流士族,并无显赫爵位,但家世清白,那公子本人也考中了举人,为人方正,前途可期。你若应下,我明日便回了王夫人,风风光光送你出嫁,也算全了你我姑嫂一场的情分。”
茯苓说得轻描淡写,柳含柔却听得心头发冷。那御史夫人远房侄儿家境如何,她早有耳闻,说是清流,实则清贫,那举人公子就算将来有望做官,眼下也不过是个穷书生!她过惯了侯府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日子,怎能忍受那种粗茶淡饭、事事亲力亲为的清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