嘥今晚又为而何来?好像是半夜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凤明珠干净的如同清泉一般的大眼睛,怯怯的朝他款款行礼的画面。
画面一转,又是她柔若无骨,粉面香腮梨花带雨地依偎在沐景阳怀里的场景。
不知为何,心口骤然像是糊上了一层东西,让他憋闷得难受。
有什么在里面疯狂乱窜,急需发泄。鬼使神差的从榻上翻起来,翻出一瓶极好的止血化瘀的药膏,避开所有人,偷摸摸从窗外越了进来。
见她正在洗澡,本想放下东西就走,谁知看到放在桌上的这些。
他从未没过,自己竟会这般愠怒。
面前人素手轻抬,试去眼角潮意,眉眼含着水雾,薄纱下玲珑身段若隐若现。
一阵风冷从窗外窜了进来,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裴安不悦地蹙眉,早春时节,夜里寒凉,她竟穿这般单薄。
黑暗中,凤明珠看不清他的表情,更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窗外狂风大作,风雨欲来。
屋里两人黑灯瞎火,僵持半天。凤明珠甚至在思索,如若裴安非要杀她,那她对他用毒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想来一半都没有。
裴安文武双全,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依旧比一般人灵敏。所以,她最多只有一次机会。
胡思乱想之际,耳边传来狂啸的风声,吹得树枝乱摆,屋顶的瓦片被击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大雨骤然降临。
一阵闪电划过,天幕如同被撕开一条大大的口子。
这时,沉默的男人骤然移步迈近,停在离凤明珠很近的位置,干燥的大掌笨拙地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动作极温柔,软了嗓音低哑道,
"别哭了。”
凤明珠:……
男人似乎能看清凤明珠的表情,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
“再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怎么,见鬼了不成?”
凤明珠腹诽,这可比见鬼可怕多了。
这可是裴安啊,一个笑盈盈,一刀扎进趴他怀中女子胸口的活阎王啊。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她头次见到裴安这么温柔的一面。这暗哑低沉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黑夜,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
见她依旧傻呆呆的,裴安无奈地走去窗前关好支摘窗,又从胸口掏出火折子,点燃桌上婴儿手臂粗雕刻双喜临门的蜡烛。
屋里再次恢复明亮。
男人轻叹一口气,将凤明珠拦腰抱起,走向床榻。凤明珠吓得尖叫出声,差点魂飞魄散。
男人冷冷地斜了她一眼,语气毫不客气。
“怎么,想让旁人知道本侯在你这里?”
凤明珠吓得一双小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唇,明亮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浑身紧绷,骤然想到什么,急忙问。
“我的丫鬟双儿呢?”
凤明珠后知后觉地想起,屋里这么大动静,双儿就歇在外间,不可能听不到。
按理早该进来了。
裴安道,
“她无碍。本侯使了点法子让她睡着了而已。”
凤明珠这才放下心来,葡萄般的大眼睛询问地看向裴安,问他想干嘛。
裴安将人放在床边上,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乳白色瓷瓶,指尖剜出一块晶莹的药膏,轻轻在凤明珠高高隆起的侧脸上晕开。
冰冰凉凉的药膏一接触肌肤,凤明珠就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惊愕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