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的日子,
表面如古井水,波澜不惊。
苏惟瑾每日点卯应值,
埋首案牍,态度恭谨勤勉。
然而超频大脑赋予他的敏锐观察力,
却让他很快察觉到这清华之地下,
潜藏着一股不和谐的暗流。
焦点在于两位德高望重的老翰林:
侍讲学士秦鸣夏与修撰浦应麒。
这二位,堪称翰林院的两尊“门神”,
资历深厚,学问渊博,
却也因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怨,势同水火。
两人不仅从不同室办公,
廊下相遇形同陌路,
更麻烦的是,
他们各自的拥趸和受其影响的庶吉士、
编修们,也隐隐分为两派。
但凡涉及需二人协作或意见的事务,
必定互相掣肘,推诿扯皮。
秦派的人拿了文书去找浦应麒用印,
能被他用“字迹不清”、“格式微瑕”等理由晾上半天;
浦派的人去请教秦鸣夏问题,
也常被不咸不淡地以“典籍自有明载,何须多问”挡回来。
整个翰林院因此效率低下,
气氛压抑,众人苦不堪言,
却无人敢置喙这两位“老资格”的是非。
掌院学士似乎也无可奈何,
只能尽量将二人的工作分开,息事宁人。
秦、浦二人则依旧我行我素,
凭借其资历和学问,
稳稳占据着翰林院的“山头”,
享受着众人表面上的敬畏,
也默认着这种因他们而起的僵局,
颇有几分“离了我,
这事就办不成”的倨傲。
苏惟瑾心中好奇,
便不着痕迹地向孔侍读打探。
孔侍读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
“玉衡老弟眼尖。
秦、浦二位前辈啊…
唉,早年间,他俩本是同科进士,交情莫逆。
可惜啊,约莫是正德十年,
二人奉旨协同编修《孝宗实录》时,
出了一桩纰漏……
事后两人互相指责,
都认为是对方的疏忽……
自此便结了怨,十几年了,
老死不相往来。”
原来是陈年旧怨,
还是因公事而起。
苏惟瑾了然。
超频大脑却对此产生了兴趣。
一个被搁置了十几年的学术公案?
或许…有迹可循?
他并未立刻行动,
而是依旧每日兢兢业业完成份内工作,
甚至主动承担更多查阅档案、
校对旧稿的“苦活”。
这些工作让他有充足的理由,
频繁出入翰林院的档案库和皇史宬。
同僚们见这位风头正劲的新科状元如此“识趣”,
甘愿做些“不入流”的琐碎工作,
有的暗自点头,觉得他懂得藏锋;
有的则不以为然,
认为他到底是年轻,
被这些老资历的气势压住了,
只敢埋头做些边角料。
甚至有秦、浦两派的年轻翰林,
在背后窃窃私语:
“瞧见没?连苏状元在这二位面前,
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可不是嘛,资历摆在那儿,
学问摆在那儿,谁敢去触那霉头?”
这些议论,无形中更烘托了秦、浦二人积威之重,
以及解决此事的难度。
唯有苏惟瑾自己知道,
他是在利用超频大脑的海量信息处理能力,
进行一场无声的侦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
数日后的一个下午,
就在一堆即将被清理掉的、
满是灰尘的废旧稿纸和校对记录中,
苏惟瑾的目光骤然定格!
那是一张泛黄的校勘笺条,
夹在一本几乎被遗忘的《孝宗实录》初稿残本里。
笺条上的字迹潦草,
指出某段记载的时间线疑点,
落款一个“浦”字,
批注人一个“秦”字,
日期恰在纰漏被爆出前几天!
而朱笔批注赫然是:
“已阅,无误,照原稿。”
超频大脑瞬间推演还原真相:
浦应麒发现问题并提出警告,
秦鸣夏自信(或疏忽)未采纳,
最终错误酿成,双方互相指责,陷入僵局。
找到了!这小小的笺条,
便是破局关键。
策略瞬间制定:
私下点拨,给足台阶。
翌日,苏惟瑾先寻到秦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