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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在国共合作的洪流中(2 / 2)

第三天,各地代表汇报工作。瞿秋白简短地介绍了共产国际“四大”的情况。张国焘报告铁路工会的情况。陈潭秋做了京汉铁路“二七”惨案报告,其中谈到烈士施洋,讲了他的家庭情况,孩子小、生活苦等等。孙云鹏讲京汉铁路大罢工被捕工人的救济工作。他带来的《京汉工人流血记》在会上散发,每人一册,是32开本,封面上印着红色字体。

第四天是大会发言。我在会上谈了农运情况。毛泽东发言主张党的工作重点应放在城市工人运动上,同时也应特别注意农民运动。他以1922年长沙第一纱厂和1923年京汉罢工为例,说明工人是有觉悟的。他还说到历史上农民斗争的力量是很大的。

“三大”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国共合作、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的问题。关于国共合作问题,开会以前在党内有过酝酿,共产国际也做过指示。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才召开“三大”专门进行讨论。这个问题争论得很激烈,一个多星期中,大部分时间是辩论这个问题。会上,陈独秀发言认为,我们的党员不多,力量不强,工人没有文化,觉悟不高,不懂革命,也没有革命理论,甚至有些流氓习气。所以他主张要在国民党里去发展共产党,可以暂时不要共产党的独立工作,整个党参加到国民党那里去,中国革命应该由国民党来领导。会上只有他一个人提出这种主张。但没有听他公开讲过“一切工作归国民党”这样的话。

张国焘发言反对国共合作,尤其反对全体共产党员加入国民党。支持他的有蔡和森和王振一。他们只要知识分子和工人的联合,认为这样就可以完成中国革命。

张国焘发言后,我接着发言骂了张国焘,而且骂得很凶,气得我站起来拍桌子,骂他不是共产党员。他不但反对国共合作,还搞小宗派活动,所以我主张开除张国焘。会上,马林支持我的观点。张国焘见势不妙,参加了几次会,大约在第四天就偷偷溜走了。他走后蔡和森成了反对加入国民党的主要发言人。向警予也反对蔡和森的观点,他们夫妻在会上会下吵得很厉害。

李大钊在会上讲话不多,他只汇报了北京工作情况。开会期间,他的活动也不多。

张太雷在会上发言很激烈,主张国共合作。

毛泽东在开会期间很活跃,多次发言,提出许多理由,主张国共合作,他利用休息时间经常到“简园”去。湖南军阀谭延闿当时就住在“简园”。我问过毛泽东经常到“简园”干什么去。他告诉我,他和谭延闿主要谈国共合作问题,谭有兵权,耐心做谭的工作,想把他争取过来。李大钊、张太雷和我也都去过“简园”见谭延闿。

会议的最后一天,上午通过各项决议案,下午通过党章和国共合作问题决议案及宣言。

制定党纲、党章是“三大”的另一项重要议题。党章是事先写好的,由毛泽东、蔡和森、张太雷、陈独秀、瞿秋白以及马林参加起草。其他决议案是开会时才提出来的,边讨论边起草决议案。关于共产国际“四大”决议案及“三大”宣言,由马林起草;农民问题决议案由毛泽东、谭平山起草;妇女问题决议案由向警予起草;关于国共合作决议案由毛泽东起草;青年运动决议案由张太雷、刘仁静起草;劳动运动决议案是集体起草的。

在举手表决国共合作问题决议案时,蔡和森和王振一没有举手,他们是少数,遭到大多数代表的反对。张国焘没有参加表决。

关于日本和爪哇反动政府当局逮捕共产党这件事,当时听说过,但未在大会上进行专门讨论,而是以大会名义发出了支持声明,因为这种问题无须拿到全体大会上去讨论。

马林的理论水平较高,“三大”通过的宣言及各项决议,他的贡献不小。他自己带来一部打字机,他把会议讨论的意见集中整理后,打成英文,然后再由张太雷、瞿秋白翻译成中文,发下来讨论。

通过决议后,全体代表到黄花岗烈士墓举行悼念活动,马林也参加了,由瞿秋白领着大家唱会议期间刚学会的《国际歌》。之后,宣布会议闭幕。

“三大”选出了新的中央执行委员会。选举前,提出几个人征求代表们的意见,然后举手表决。我记得当选“三大”中央委员的有: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谭平山、蔡和森、向警予、张太雷、瞿秋白等;候补中央委员有3人:邓培、徐梅坤,还有一个名字想不起来了。

“三大”还选出五人组成的中央局,那时不叫常委,有陈独秀、毛泽东、瞿秋白、蔡和森,还有一个记不清了。陈独秀任书记,毛泽东负责组织,瞿秋白负责宣传(后由蔡和森接替)。

开完“三大”,代表们陆续离开广州,也有些代表停留了几天。这期间,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等曾到廖仲恺家谈国共合作,我也跟他们一起去谈过两次。

我们回到上海以后,立即向江浙区的党员传达了中共“三大”的经过和决议。为了党的工作需要,我们以个人身份加入了国民党。虽然规定全体党员加入,但有的参加,有的不参加;有的公开,有的秘密,大部分是参加了,当时叫跨党分子。我们是单个而不是集体加入的,只是口头说一声,没有介绍人,没有履行什么手续,也没有举行什么仪式。

“三大”后,大约七八月间,毛泽东、蔡和森、向警予来到上海,也把杨开慧带到了上海。蔡和森负责主编《向导》周报,毛泽东也参加过一段编辑工作。过了一年,毛泽东第二次从湖南来上海后,主要是在国民党上海执行部工作。〔2〕

1923年9月,毛泽东从上海回到湖南,筹组国民党湖南地方组织。

高菊村等著《青年毛泽东》一书写道:

……9月10日《中共中央通告》第五号说:“中局组自迁沪后略有更动,即派平山同志驻粤,而加入荷波同志入中局。又润之同志因事赴湘,秘书职务由会计章龙同志兼代。”11月24日至25日的《第一次中央执行委员会开会纪要》也记载:“到会者中局委员四人,驻京、驻鄂委员各一人,SY代表一人,特别招待同志一人,共八人。驻湘、驻粤委员未到;中局委员一人因事赴湘亦未到。”

毛泽东到达长沙时,谭赵战争正酣。谭延闿于同年7月由孙中山任命为湖南省长兼湘军总司令。赵恒惕是所谓“民选省长”兼湘军总司令,依附直系军阀吴佩孚。是年8月发生谭、赵争夺湖南统治权的战争。先是谭胜赵逃,后因赵得吴佩孚援助,赵于9月23日重返长沙。在谭赵战争期间,毛泽东和中共湘区执行委员会支持谭延闿,反对赵恒惕。9月28日,毛泽东在《致林伯渠、彭素民的信》中写道:“弟十六日到长沙,政局忽又变化。赵于二十三日由平江入省,大张布告恢复省政府;北军一部业已到岳州,前途如何尚难逆料。惟谭军现占优势,长沙以下压湘水而阵,长沙以上则掩有醴陵之半,使北军仅据岳州,如前年张福来故事不图进攻,则谭赵必议和,而赵仍站不住。”不久,因谭延闿的“讨贼军”进一步失利,加之孙中山急调谭延闿部队归粤,以击破陈炯明部队对广州的包围,乃于11月14日退向粤境。

毛泽东这次回湘的主要任务,是贯彻中共“三大”关于国共合作的决议,指导中共湘区委员会筹组国民党湖南地方组织。他任中共湘区委书记时,就开始委托夏曦、刘少奇负责筹组国民党的工作。中共“三大”时,他主张在工人中发展国民党员,并曾捎信给当时中共湘区委员会委员长李维汉,要注意在安源产业工人中发展国民党组织。湘区委接受他的建议,委派何叔衡、夏曦、刘少奇与国民党元老覃振、邱维震组织筹备组。这次,他以国民党中央党部派往湖南的筹备员名义来长沙,指导中共湘区委与国民党湖南筹备组筹建国民党湖南总支部,所以,他在9月28日给时任国民党总务部部长彭素民、副部长林伯渠的信中写道:“关于本党在湘发展,虽在军事时代仍应努力进行,昨与夏曦同志(夏曦极能做事,在学生界有力量)商议分三步办法:第一步组织长沙支部;第二步组织常德衡州及其他可能的分支部;第三步再组织湖南总支部。关于长沙支部,现决定即日租定房子成立筹备机关(秘密的),多邀信仰三民主义及有活动能力的人入党,然后开成立会推出候补支部长,呈请本部委任。”“在沪时请本部委我以筹备员名义(夏曦为筹备主任),以便与各方面接头,请早日寄到为荷!”在他的指导下,10月初,国民党长沙支部成立。次年4月,组织了湖南临时省党部;1925年10月,正式建立了国民党湖南省党部。

1923年下半年,杨开慧仍住长沙小吴门外清水塘22号。开慧上有老母,下有小孩,负担极重,生活清贫;又因毛泽东曾遭赵恒惕的通缉,常有敌特监视和兵警搜扰,使她苦情难数,度日如年。此次毛泽东回湘,开慧分外高兴,孤苦之感一扫而光。特别是岸青出生仅几天,很需要毛泽东的照料,自然使开慧感到无限温暖。开慧坚贞、纯洁的爱情,不畏艰难、任劳任怨的性格,对丈夫事业全力支持的精神,使毛泽东深为感激、尊重。可是,仅居两月,泽东又要赴广州,准备出席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离别时,开慧挽手相送,泽东强抑感情,赋诗安慰:

挥手从兹去。更那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人有病,天知否?今朝霜重东门路,照横塘半天残月,凄清如许。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凭割断愁丝恨缕。要似昆仑崩绝壁,又恰像台风扫寰宇。重比翼,和云翥。

毛泽东途经衡阳、韶关等地赴粤。在衡阳时,曾听了夏曦关于湖南省立第三师范学潮情况的汇报,并参加了三师的党团员会议,做了团结多数,深入工农的指示。

11月底或12月初,毛泽东再次到达广州。〔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