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苍狼卫,全军覆没。
他的大军,或死,或降。
整个西城,除了他自己,再也看不到一个还在站著的蒙古人。
秦锋骑在马上,带著一队亲兵,缓缓地向他逼近。无数的玄甲重骑和神机营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將他围得水泄不通。
“铁木真。”秦锋的声音,冰冷而平静,“你已经败了。”
铁木真缓缓地抬起头,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
他看著秦锋,又扫视了一圈周围那些手持火銃,將枪口对准自己的大夏士兵。
他笑了。
笑声嘶哑,却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不甘。
“败了哈哈哈,是,我败了。”他喃喃自语,“我败给了你们的铁疙瘩,败给了你们的喷火棍。我没有败给你们的人。”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
“我铁木真,是草原的雄鹰!只有战死,没有投降!”
他猛地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柄黄金弯刀。
“想让我跪下除非我死!”
秦锋看著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作为对手,铁木真无疑是可怕的。
但作为一名战士,他此刻所展现出的骄傲和骨气,却让秦锋,生出了一丝敬意。
“陛下有令,若你肯降,可保你性命。”秦锋沉声说道。
陈平川確实下过这样的命令。
活著的铁木真,比死了的铁木真,更有政治价值。
可以用来震慑和安抚草原上其他蠢蠢欲动的部落。
“哈哈哈哈!”铁木真仰天大笑,笑声中带著泪水,“让我像蛮族一样,被你们当成狗关在笼子里,送到你们皇帝的面前,摇尾乞怜吗”
“做梦!”
他猛地止住笑声,眼神变得无比狰狞。
“一个蒙古的可汗,永远不会成为阶下囚!”
话音未落,他突然动了。
他没有冲向秦锋,而是转身,向著防守相对薄弱的北面,猛然衝去。
那里,有一匹无人看管的战马。
他想做最后的突围!
“拦住他!”秦锋脸色一变,立刻下令。
然而,铁木真的动作,快如闪电。
他毕竟是草原上最顶尖的战士,即便身处绝境,爆发出的力量,依旧惊人。
他几个箭步,就衝到了那匹战马旁边,翻身跃上马背,双腿一夹,战马嘶鸣一声,便向著北城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想跑”秦锋怒喝一声,一夹马腹,率领著一千名最精锐的玄甲重骑,紧追而去。
一场最后的追逐战,在辽阳城残破的街道上,展开了。
铁木真伏在马背上,將马术发挥到了极致。他左衝右突,试图摆脱后面的追兵。
但秦锋和他的玄甲重骑,又岂是易於之辈
他们紧紧地咬在后面,双方的距离,在不断地拉近。
“马銃!射他的马!”秦锋下令。
“砰!砰!砰!”
追击的玄甲重骑,纷纷举起了马銃,对著铁木真坐下的战马,进行射击。
铁木真不断地变换著方向,试图躲避子弹。
但子弹,实在太密集了。
“噗!”
一发子弹,终於击中了他坐下战马的后腿。
战马悲鸣一声,猛地向前扑倒。
铁木真在最后一刻,从马背上跃起,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卸去了衝力。
当他再次站起来时,他已经被秦锋和上千名玄甲重骑,包围在了北城门下的广场上。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任何逃跑的可能。
他拄著黄金弯刀,剧烈地喘息著。鲜血,从他身上的伤口中,不断地渗出,染红了他的鎧甲。
秦锋缓缓地骑马上前,停在了他面前十步之外的地方。
他没有再劝降。
他知道,对於铁木真这样的人来说,任何劝降,都是一种侮辱。
他用行动,给予了这位最后的草原雄主,应有的尊重。
“铁木真。”秦锋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给你一个战士的结局。”
铁木真看著秦锋,眼中那股疯狂的战意,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
他知道,自己的时代,结束了。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黄金弯刀,指向了秦锋。
“来吧!”
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气力,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一个蒙古的可汗,只会在衝锋的道路上倒下!”
“为了长生天!”
他拖著重伤的身躯,向著秦锋,发起了他人生中,最后一次,也是最悲壮的一次衝锋。
这是一个旧时代的王者,对新时代的咆哮。
是一种个人勇武,对工业力量的最后挑战。
秦锋静静地看著他。
他没有动,他身后的玄甲重骑,也没有动。
就在铁木真衝到距离他不足五步的地方时。
秦锋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马銃,对准了那颗不屈的头颅。
不,他最终还是將枪口,微微下移,对准了那颗跳动的心臟。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铁木真的衝锋,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朵血,在他的胸前,猛然绽放。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伤口,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秦锋,看了一眼那些冰冷的火銃,看了一眼这片他再也无法征服的土地。
他的眼神在仇恨和愤怒中涣散。
庞大的身躯,晃了晃,最终,还是无力地向后倒去。
“轰”的一声,砸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他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生命,在飞快地流逝。
他的嘴唇,还在微微翕动。
“草原……永不……臣服……”
这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一代草原雄主,铁木真,就此陨落。
秦锋缓缓地放下马銃,青烟,从枪口裊裊升起。
他看著铁木真那死不瞑目的双眼,沉默了许久,摆摆手:“把尸体带走。”
……
当秦锋带著铁木真的尸体,返回辽阳城中心时,整座城市的战斗,已经彻底平息。
城內,到处都是大夏军队的身影。
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收缴兵器,看押俘虏。
数以万计的蒙古和哥萨克降兵,被集中在城中的几片开阔地上,他们垂头丧气,眼神麻木,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囂张气焰。
胜利的欢呼声,响彻了辽阳城的每一个角落。
陈平川在王奎等一眾文官的簇拥下,缓缓地走上了辽阳城的南城门楼。
他扶著伤痕累累的城垛,俯瞰著这座被战火洗礼过的城市。
空气中,还残留著硝烟和血腥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一种新生的气息。
这座被异族盘踞了数月之久的辽东重镇,终於,再次回到了大夏的怀抱。
“陛下,辽阳,收復了。”王奎站在陈平川身边,这位在辽东坚守了半生的老將,此刻已是热泪盈眶,声音哽咽。
“嗯,收復了。”陈平川点了点头,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从黑松林之败,到如今的全盘大胜,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他看到了这支军队的脆弱,也看到了它的潜力。
他用超越时代的知识和技术,將这支军队,强行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而今天,这场辽阳决战的胜利,就是对他所有努力的最好回报。
“秦锋回来了。”一名侍卫前来稟报。
很快,秦锋便大步流星地登上了城楼。
“陛下!”他单膝跪地,声音洪亮,“末將幸不辱命!铁木真已授首!其尸身,就在城下!”
陈平川亲自上前,將他扶起。
“爱卿辛苦了。”他拍了拍秦锋的肩膀,目光越过城垛,看向了城下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
“传朕旨意,梟其首级,送往草原各部。至於他的身体,找个地方,葬了吧。”陈平川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