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提神醒脑的风油精都有效。
当然,周围不乏质疑和嘲笑。李强看到我课间不再疯跑打闹,而是趴在桌子上写写算算,会故意大声说:“哟,杨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装样子给谁看呢?”几个以前的“玩伴”也会过来勾肩搭背,“走啊,凡哥,打球去,别整这些没用的了,你啥样我们还不知道?”
我只是把头埋得更低,握笔的手更用力了些。他们的声音很刺耳,但奇怪的是,已经不像以前那样能轻易地击垮我了。我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想要证明点什么的气,不是证明给他们看,是证明给那个曾经深信自己“不行”的杨凡看,也是……为了对得起林雪那句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话。
时间在笔尖和书页的摩擦声中悄然流逝。一个月,两个月……我的作息雷打不动:凌晨四点起床,预习、背单词、啃错题。白天紧跟老师思路,抓住一切碎片时间。晚上放学后,还会在教室多留一个小时,整理笔记。困了,就用冷水洗脸;累了,就看看旁边依旧在安静刷题的林雪。她像一座灯塔,沉默,却给了我方向。
期中考试,我脱离了倒数前十。期末,我挤到了班级中下游。进步不算惊人,但对我而言,每一步都像是跨越天堑。班主任在班会上简单提了一句“杨凡同学最近进步很大”,却让我偷偷高兴了一整个晚自习。我看向林雪,她正低头写着什么,嘴角似乎微微弯了一下,像投石入湖漾开的一圈极小涟漪,旋即平复。但我看见了。
真正的转折点,发生在高一快要结束的那个夏天。一场几十年不遇的超级台风袭击了我们这座城市。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颤抖。下午时分,教学楼猛地一暗,停电了。广播里通知紧急停课,让大家尽快在老师组织下安全离校。
教室里瞬间乱成一团,同学们在一片昏暗和喧闹中收拾书包,互相呼喊着离开。我也跟着人流往下走,可走到一楼门口,看着外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木和密集的雨幕,我猛地停下了脚步。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计划要做完的那套物理综合卷,还差最后两道大题。那是我给自己定的死任务,完不成,睡觉都不踏实。
“杨凡,快走啊!愣着干嘛?”有同学在喊我。
我犹豫了一下,突然转身,逆着稀疏的人流,又跑回了四楼我们班的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因为停电和暴雨,光线极度昏暗,仿佛提前进入了黑夜。我摸索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从书包里掏出那张卷子,蜡烛……对,我记得劳动委员工具箱里有上次开班会剩下的半截蜡烛。
我在抽屉里摸索着,终于找到了。用打火机点燃,一小簇昏黄而温暖的火苗跳跃起来,勉强驱散了一小片黑暗。窗外是风雨的狂想曲,窗内,只有烛光摇曳,映照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我专注的脸。世界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笔尖在纸上划出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即将攻克最后一道难题的关键时刻,教室门被轻轻推开了。
一阵风灌进来,烛火猛烈地晃动了一下,几乎熄灭。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护,同时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