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的车在公路上扭来扭去。
油门被他死死踩在脚底。
可这破车就是不争气,速度半天不见提升。
“租车那老板真不是人!坑钱还给辆破烂!等咱把金子兑成钱,十辆八辆随便挑,谁还受这窝囊气!老子直接买辆奔驰大G,四轮驱动,山都能爬!”
一路上,他嘴就没停过。
总算歪歪扭扭地窜到洮山脚下。
许华一脚狠踩刹车。
车子“吱”地一声尖叫,险些翻进沟里。
最后才勉强停下。
“操!终于到了!再开下去,我屁股非得颠成肉饼!”
他狠狠捶了下方向盘。
随即解开安全带,拎起后座上的麻袋,三两下扯开。
和柳若兰把里面的工具一分,立刻催她。
“赶紧的,今天耽误太久,不能再拖了!天黑前能搬几趟算几趟!”
“好。”
柳若兰轻声应了一句。
刚迈出一步,忽然转过身,手指着后座上的晚晚。
“这孩子怎么办?总不能扔这儿吧?她才六岁,又在睡觉,万一醒了乱跑……”
许华脸色一沉。
他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洮山明令禁止任何人进入。
但越是如此,越有人偷偷溜进来打猎、挖药。
这么大一个娃娃孤零零地搁在路边。
一旦被人发现,保不准就会报警。
搞不好,连他们藏金子的地儿都被查个底朝天。
他憋着一口气,朝柳若兰狠狠一瞪。
“绑着手呢,她能怎么样?抱上!你带个孩子有什么难的?别婆婆妈妈的!快点!”
话说得轻巧,可柳若兰早快累吐了。
她昨晚就没怎么睡,这会儿又要爬山。
山路本来就不好走,她自己一个人爬都费劲。
更别提还得抱个睡得死沉的小孩。
不一会儿,两条胳膊就开始酸胀难忍。
她咬紧牙关,死死忍住。
心里早把许华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
两人沿着熟记的小路往山上爬。
突然,头顶乌云密布。
雨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柳若兰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裳,心里一阵烦躁。
“早不下晚不下,偏等咱上山才下!老天是跟咱有仇吗?幸好上次把金子藏好了,要不全泡汤了!”
前面的许华却越走越快。
他弓着腰,头也不回地冲她吼道。
“金子还得跑好几趟!别磨蹭!赶紧的!”
“哦,好!”
柳若兰应了一声。
她紧了紧怀里的晚晚,继续跟了上去。
雨不大,但没完没了。
山路泥水横流。
雨水冲刷着泥土,形成一道道蜿蜒的小溪。
雾气一层层漫上来,越来越浓。
柳若兰心里莫名发毛。
手不自觉地用力,把晚晚抱得更紧。
“许华!你慢点!雾这么大,连路都看不见了,别走丢了!”
没人应。
四周静得可怕。
只有雨滴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
她追了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赶紧稳住身形,继续往前冲。
绕过前面那个拐角,人,不见了。
她心脏猛地一缩,冲着空荡荡的山路喊。
“许华!你躲哪儿去了?我找不到你了!等我一下!”
回声在雾里飘,忽远忽近。
她怔在原地,心跳如鼓。
四周的树影黑压压的,枝干交错。
树全都长得一模一样,粗细相近,姿态相似。
雨水顺着发丝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还是分不清东西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