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国懂水性、会看地,做事公道,说话有分量,村里不管谁家有难事,都爱找他商量,连村支书都得让他三分。
苏老栓敲响了周家的木门。
周建国看到门外的苏老栓,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惊喜:“老栓?这大半夜的,你咋来了?快进来,外面凉!”
苏老栓笑着走进屋,把手里的酒和卤肉往炕桌上一放:“咋,不欢迎啊?特意给你带了点好东西,咱哥俩今晚喝两盅。”
周建国的目光落在陶瓶和油纸包上,眼睛立马亮了。
那酒的牌子他认得,镇上卖得不便宜,卤肉的香味更是直往鼻子里钻。
他咽了咽口水,一边往灶房走,一边喊:“欢迎!咋不欢迎!我这就去拿碗,再炒个花生米,咱哥俩好好唠唠!”
等周建国端着花生米、拿着两个粗瓷碗回来,苏老栓已经把卤肉打开,香味飘得满屋都是。
周建国一看就乐了,打趣道:“现在村里谁不夸你们老苏家?明成在镇上开的饭馆,天天人满为患,听说一天能挣三四十块;长河更不用说,以前大家都担心他把清竹坑了,现在倒好,包子铺开得红火,还买了骡子车、电视机,连周围几个村的人都羡慕。乡亲们私下里都说,你们老苏家是祖坟冒青烟了,要转运了,往后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苏老栓听着,心里比喝了酒还暖:“可不是嘛!以前我总担心这俩儿子,现在总算放心了。明成踏实,长河脑子活,兄弟俩都有正经事做,我这当爹的,夜里都能睡安稳了。”
周建国给苏老栓添上酒:“这都是你们老两口教得好。“
周建国夹了块卤肉放进嘴里,嚼得满嘴生香,又喝了口酒,才放下碗,看着苏老栓笑:“老栓,咱哥俩从小一起长大,你啥性子我还不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大半夜抹黑跑我这儿来,还带着这么好的酒和卤肉,肯定不是单纯来跟我唠嗑的。有啥事儿你直说,凭咱这关系,能帮的我肯定帮。”
苏老栓闻言,也不再绕弯子,放下手里的筷子,身子往前凑了凑,语气也认真起来:“建国,还真有件事想跟你商量,是关于我家长河的。”
周建国一听是苏长河的事,动作猛地一顿,脸上的笑意也淡了几分,嘴里的肉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周建国还是有些不信苏长河,村里传得再热闹,说苏长河“浪子回头”“包子铺红火”,可他没亲眼见到,还是半信半疑。
主要是这小子以前太不让人省心了,偷过张老三家的鸡,欠过镇上酒馆的钱,还跟人打架把人打进过医馆,哪件事不让人头疼?
就怕他正经不了几天,就又故态萌发,琢磨着啥新鲜法子犯浑,到头来还是苏老栓这个当爹的来擦屁股、求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