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玲绮感到一股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空虚感。
她猛地收枪后撤,脚步略显踉跄地站定。
哗——
木枪拄地,发出一声轻响。
吕玲绮剧烈地喘息着,饱满的胸膛随着呼吸急促起伏,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沾湿,紧贴在微红的脸颊上。
她抬起眼眸,望向对面依旧气定神闲,仿佛只是热身完毕的徐澜,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浓浓的不解。
“你……你这家伙……”
少女的声音因喘息而略带沙哑,却掩不住其中的惊意。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为何你这般年纪,便拥有如此……如此纯熟的武艺,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徐澜面对她的震惊与疑问,只是轻轻一笑。
他并未作答,随手将木枪轻轻抛回兵器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随即转身,步履从容地走下了演武台。
吕玲绮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仍紧握着那柄木枪,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脑海中,正不断回放着方才交手的一幕幕,徐澜那举重若轻的姿态、那深不可测的力量……所有线索交织在一起,却让她更加困惑。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吕玲绮于演武场上陷入困惑之际。
远在徐州以北的沛县地界,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却已然发生。
自吕布占据徐州,势力稍稳后,便着力扩充军备,尤其是紧缺的战马。
他派遣麾下颇为信赖的部将宋宪、魏续,携重金前往山东之地,精心选购了三百余匹膘肥体壮、四肢矫健的良驹。
此行颇为顺利,宋宪、魏续押送着这批珍贵的战马,满怀喜悦地踏上了归程。
若能顺利将此匹战马带回,必是大功一件,温侯定然不吝赏赐。
然而,就在队伍行至沛县边界,一处山林茂密、地势渐趋崎岖之地时,异变陡生!
只听两侧山林中骤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呼哨。
紧接着,杀声四起!
无数身影从树林、山石后蜂拥而出。
他们大多以黑巾蒙面,手持明晃晃的刀剑,虽衣着杂乱,却行动迅捷,配合默契,显然并非寻常流寇山匪。
为首一员大汉,更是魁梧异常,虽也蒙着面,但那一双环眼精光四射,声若洪钟,手持一杆丈八蛇矛,舞动起来如同黑龙闹海,威不可挡!
“并州的小儿!留下马匹,饶尔等不死!”那大汉暴喝一声,声震四野,竟压过了现场的喊杀与马匹惊嘶之声。
宋宪、魏续又惊又怒,急忙指挥部下结阵迎敌。
然而事发突然,对方又是有备而来,攻势凶猛异常。
尤其是那持矛大汉,勇悍绝伦,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竟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
混乱之中,那大汉及其手下匪徒,目标明确,直扑马群。
他们显然极擅控马,手中套索飞舞,精准地套住一匹匹受惊的战马,随即唿哨着,驱赶马匹向山林深处撤退。
宋宪、魏续虽奋力抵抗,奈何对方实力强劲,且一心劫掠,并不恋战。
激战约莫一刻钟,匪徒们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潮水般退入山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待尘埃落定,宋宪、魏续清点损失,不由得面色惨白,心如刀绞。
经此一劫,好不容易购得的三百余匹良马,竟被生生劫走了一半,足足一百五十匹!
“是张飞!定然是那张翼德假扮的!”
魏续望着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士卒,以及空了大半的马群,咬牙切齿道。
那独特的兵器、标志性的吼声,除了刘备麾下的莽将军张飞,还能有谁?
宋宪脸色亦是铁青,恨恨一拳捶在身旁树干上:“可恶!马匹丢了!我等如何向温侯交代?!”
而当沛县边界发生的这场劫掠,消息传到徐州的时候,吕布正如往日那般磨砺着自己的武艺。
暮色渐沉,徐州城西大营的演武场上,尘土尚未完全落定。
吕布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虬结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块块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他手中那杆方天画戟,此刻正被舞动得猎猎作响,化作一团令人心悸的寒光。
戟风呼啸,卷起地上沙石,仿佛一条无形的恶龙在场中翻腾盘旋,气势惊人,周遭的空气都似乎被这股凌厉的杀气撕裂开来。
几名亲兵远远站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忽的,一阵急促凌乱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
一名斥候打扮的骑兵径直冲入场内,因太过惊慌,几乎是滚鞍下马,踉跄着扑到吕布近前。
“报——!!温侯,大事不好!”
斥候脸色惨白,声音颤抖着。
“宋宪、魏续二位将军押送的马队……在沛县边界遭袭!三百匹良驹……被,被劫走了!”
话音未落,那团呼啸的戟影骤然停滞。
哗——!
一声刺耳的金铁摩擦声炸响!
吕布竟将沉重的方天画戟硬生生插入身旁坚硬的土地,戟杆兀自剧烈震颤,发出嗡嗡响声。
他缓缓转过身,锐利眼眸在此刻眯成一条缝,里面寒光四溢,紧紧盯着拜伏在地的斥候。
场内的温度仿佛瞬间降至冰点。
吕布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好似有乌云在他眉宇间汇聚,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压抑着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滔天怒火。
“找——死——”
这两个字仿佛是从吕布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沙哑之感,冰冷刺骨。
他猛地拔出方天画戟,随手一挥,旁边一个用来放置兵器的木架应声而碎,木屑纷飞。
“我吕布平生不好斗……”
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噤若寒蝉的亲兵。
“可却被人欺辱至此……这不是逼我吗!”
他面色不善,眼中杀机毕露,当即对左右厉声喝道:“备军!点齐兵马!”
“这口气,我咽不下!张飞那匹夫,竟敢抢我的马!我必要让他付出代价!”
几日之后,徐州城西大营的喧嚣已然远去。
校场之上,徐澜与吕玲绮二人正在对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