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云的眼神,像两柄最锋利的冰剑,瞬间刺穿了柳莺所有的伪装和侥幸。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带任何人类情感的冰冷,比百花谷深处的万年寒冰还要冻彻骨髓。
柳莺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她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哪怕是面对自家谷主发怒时,她都未曾有过这般如临深渊、神魂皆颤的恐惧。
“我再问一遍。”
刘景云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像是重锤,一下下敲击在柳莺的心脏上,“你,在看什么?”
处理完泉眼的事,他心中总有一丝莫名的不宁,便立刻赶了回来。没想到,刚到崖下,就看到了这鬼鬼祟祟的一幕。
一个百花谷的弟子。
她站在那里,目光所向,正是崖顶。
而崖顶上,安安……
刘景云甚至不敢去想,刚才那一幕,是否被这个女人看到了。
光是这个可能性,就足以点燃他心中最暴戾的杀意。
林安,是他捧在手心,连一丝凡俗尘埃都怕沾染上的珍宝。
而现在,竟然有人,敢用如此肮脏的目光,窥探他!
不可饶恕!
“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柳莺在巨大的恐惧下,只能说出最苍白无力的辩解。
“路过?”
刘景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百花谷的弟子,路过我流云观的禁地?钱长老给你的胆子?”
柳莺面色瞬间惨白。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切,对方竟然了如指掌。
而此时,崖顶的林安,也终于解决完了个人问题,提上裤子,一脸舒爽地转过身。
“呼……痛快!”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崖下小路上对峙的两人。
“嗯?”林安眯起眼,看到了刘景云,还有他对面那个穿着黄衣服、吓得脸色发白的小姑娘。
“刘观主,那谁啊?”林安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你朋友?”
他这一喊,彻底打破了崖下的死寂。
柳莺听到这个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先生……先生发现她了!
刘景云听到林安的声音,眼中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转过身,抬头看向林安,脸上已经换上了一贯的温和。
“无事。一个迷路的外门弟子,我处理一下。”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崖顶。
“哦,那你快点啊,我刚看到个超好笑的视频,等你回来一起看!”林安说完,就又乐呵呵地走回躺椅,重新拿起了手机。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刘景云处理宗门事务的日常小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然而,他这副浑然不觉的寻常姿态,落在刘景云眼中,却成了另一种解读。
安安,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依旧那么信任自己,以为问道崖是绝对安全的。
他缓缓转过身,重新看向抖如筛糠的柳莺。
“你,看到了多少?”
柳莺知道,此刻任何谎言都毫无意义。她闭上眼,绝望地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刚到这里,真的!”
“是么。”刘景云不置可否。
他抬起手。
柳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吓得尖叫一声。
但刘景云的手,只是轻轻点在了她的眉心。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入她的识海,飞快地扫过她最近的记忆。
很快,刘景云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她看到了。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确实看到了林安最隐私的一幕。
刘景云的手指,离开了她的眉心。
他没有杀她。
在这流云观中,无故斩杀百花谷的内门弟子,会掀起巨大的风波,他不想让这些俗事,传到林安的耳朵里,扰了他的清净。
但他,有的是别的办法。
“你的眼睛,很脏。”刘景云淡淡地说道,“不配,再看这个世界。”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