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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废墟中的苦修与不速之客(1 / 2)

父亲的身影消失在黑色丘陵的尽头,如同融入了一片凝固的墨色。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再次笼罩了黑石戈壁,只剩下地穴那永恒的、吞噬光线的黑暗,以及石台上星图光芒流转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低沉嗡鸣。

刘臻独自站在废墟中心,许久未动。掌心烙印传来平稳的温热,怀中的碎片沉静安眠,父亲留下的骨哨冰冷地贴在胸口,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梦。

沉重的责任、庞大的知识、未知的危险、以及再次分离的怅惘复杂的情绪交织,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心。他没有时间沉湎,必须立刻开始。

他走到那座半塌的石屋前,将父亲留下的几个油布包裹和水袋全部取出,搬到一个相对完整、可以遮蔽风沙的角落。然后,他回到那座激活的星图石台旁,盘膝坐下,翻开了父亲笔记的第一册。

笔记的纸张粗糙而坚韧,字迹是用一种特制的、耐久的墨汁书写,工整清晰,却透着一股长年累月与孤寂为伴的沉凝。开篇并非高深的理论,而是最基础的、关于能量感知与“谐调”本质的阐述。

“能量非死物,有其韵律与呼吸。‘谐调’非掌控,乃倾听、理解而后微导。强行为之,如逆水行舟,必遭反噬。顺其自然,因势利导,方得始终。”

父亲的字句,与他之前的经历和感悟相互印证。他沉下心神,摒弃杂念,开始按照笔记的指引,结合掌心烙印的天然优势,尝试更深入、更精细地去感知周围的环境。

起初,依旧只有模糊的混沌。但他耐心坚持,不断调整呼吸和意念,如同一个初学垂钓的渔夫,静静等待鱼儿触碰钓线。

一天,两天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他饿了就吃一点干粮,渴了就小心地抿一口水,累了便靠着石台小憩片刻,其余所有时间都沉浸在感知与阅读中。

渐渐地,他开始捕捉到了一些新的东西——脚下大地深处,不同岩层中能量流淌的细微差异和节奏;远处黑色山峦本身散发出的、沉滞却庞大的固有波动;甚至头顶那片灰紫色天空中,某种来自遥远星辰的、微弱却恒定的能量辐射。

他开始尝试用父亲教导的方法,以烙印为桥梁,用极其微弱的意念去“触碰”和“呼应”这些能量流。如同用指尖轻触琴弦,寻找着共鸣的点。失败远多于成功,每一次微小的成功都伴随着精神的巨大消耗。

第七日,当他再次将意念集中于石台星图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在烙印的共鸣下,他仿佛短暂地“融入”了那片星图的光芒之中,“看”到了能量更精细的流转路径,甚至能模糊地感受到星图与极远处某些特定地点之间存在的、极其微弱的能量连接“丝线”!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且瞬间就因精神不济而退出,但这次体验让他对“谐调”有了质的飞跃。他明白了,父亲留下的这些石台,不仅是记录仪,本身也是庞大能量网络中的一个个“节点”或“放大器”。

接下来的日子,他一边刻苦练习感知与微调,一边如饥似渴地阅读父亲的研究笔记。

笔记的内容浩瀚如烟,远超他之前的想象。里面详细记录了对“归墟之门”能量波动长达数年的监测数据和分析推演;对“守山人”古老传承中能量运用方式的破解与借鉴;对世界各地其他疑似“能量异常点”的文献考证与推测;甚至还有大量关于地质学、天文学、古代星象学、乃至神秘学符号学的交叉研究。

更重要的是,笔记中用大量篇幅描述了父亲对“循环体系”的猜想和验证过程。他通过对比不同“门”和节点的能量衰减速率、波动频率关联性,以及研究上古神话和地质灾变记录的对应关系,逐渐勾勒出一个令人震惊的图景:世界的能量场正在经历一个缓慢却不可逆的“沉寂”过程,而“门”的躁动和“它”的苏醒,更像是这个宏大体系在“沉寂”前的紊乱和“回光返照”。所谓的“谐调”,在父亲看来,终极目标并非维持原状(他认为那已不可能),而是尽可能平稳地引导这个“沉寂”过程,避免其以灾难性的崩溃方式到来,并为可能存在的、渺茫的“下一个循环”留下一点微弱的“种子”或“记录”。

这个终极目标,比刘臻想象的还要悲壮和宏大,也让他更加理解了父亲那深藏的绝望与孤勇。

同时,笔记中也零散记载了父亲对“基金会”激进派和“红视”教团的警惕与分析,认为他们的疯狂掠夺和邪仪式,都是在加速能量的失控和崩溃,甚至可能成为“它”无意识利用的棋子。

刘臻完全沉浸在了学习和修炼之中,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干粮在减少,水囊在变轻,他的脸颊凹陷下去,眼眶布满血丝,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对能量的感知也越来越敏锐和精细。他甚至能初步利用“引路杖”和烙印的共鸣,引动石台的部分功能,投射出更清晰的能量流向图。

然而,这片死寂的绝域,并非真正的安全孤岛。

第二十一天午后,当他正试图感知地穴深处那沉睡的波动时,怀中的金属碎片毫无征兆地轻轻震颤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却尖锐的嗡鸣。

几乎同时,掌心的烙印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被窥探的刺痛感!并非来自地穴深处,而是来自戈壁外围的方向。

有人来了,而且触发了碎片的预警。

刘臻瞬间惊醒,全身紧绷,所有修炼的成果化为极致的警惕。他猛地熄灭石台的光芒(他已初步掌握方法),抓起所有东西,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潜入附近一片倒塌形成的岩石阴影中,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最低。

他小心地探出头,望向碎片警示的方向。

远处的戈壁地平线上,几个细小的黑点正在移动,逐渐放大。不是徒步,是车辆!两辆覆盖着沙漠迷彩、经过改装的高性能越野车,正掀起滚滚烟尘,朝着废墟方向疾驰而来。

是“基金会”的人?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是循着之前金字塔的线索,还是通过其他手段?

车辆速度极快,不久便逼近了废墟边缘,却没有直接闯入,而是在外围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七八个身影跳下车,装备精良,动作干练,迅速散开,占据有利地形,警惕地观察着废墟内部。

刘臻的心沉了下去。这些人的战术动作和装备风格,与之前交过手的“基金会”行动队如出一辙!他们果然阴魂不散。

但紧接着,他注意到一些不同。这些人并没有立刻发起搜索或攻击,反而像是在等待什么。其中一人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带有大型天线的探测仪器,对着废墟方向开始扫描。

更让他心惊的是,他凭借增强的感知,隐约察觉到其中一辆车的后座上,似乎有一股异常隐晦、却让他掌心烙印产生极其微弱排斥感的能量波动。那感觉与他接触过的“红视”邪术有些相似,却又更加内敛和诡异。

怎么回事?“基金会”的队伍里,怎么会有这种气息?难道他们和“红视”残余勾结了?还是?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那名操作探测仪的人员突然抬起头,对着为首者说了几句什么,并伸手指向了废墟中心——正是地穴和石台的方向。

为首者一挥手,队伍立刻呈战术队形,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废墟内部推进!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

刘臻暗叫不好。父亲说过,他暴露了,这里不再安全,没想到对方来得如此之快。

他大脑飞速运转。硬拼毫无胜算。父亲留下的骨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用。逃离?这片戈壁无处可藏,车辆速度远胜双脚。

必须利用地利周旋。

他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烙印,全力感知着脚下大地和周围石台残存的微弱能量流。他回忆着父亲笔记中关于利用环境进行“隐匿”和“误导”的片段式记载,那需要极高的操控技巧和对环境能量极其精细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