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玄烛闭上眼,脸上浮现出巨大的痛苦。
“师尊她临终前,只来得及以秘术传给我一道残缺的讯息,我无法分辨,只得亲身潜入归墟……”
“我必须要从她那里得到完整的答案,才知道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天魔劫。”
“才知道,该如何守护那线希望。”
云安澜神色复杂,“竟是如此。”
君玄烛重新睁开眼,那双异色瞳孔中充满了近乎绝望的恳切。
“安澜,我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先前诸多隐瞒,是我不对,但我必须守住这个秘密,不能将你、不能将任何人,轻易卷入这漩涡中心。”
他的坦诚,反而让云安澜一时无言。
她张了张口,许多疑问在舌尖翻滚。
他想必是知道阳朔与母亲云雁归相识的旧事吧?
他那一身幽冥之气,被母亲选中送来她身边,真的只是巧合吗?
可这些问题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此刻追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即便君玄烛恢复了所有记忆,给出了答案,又能改变什么?
她所在意的,从来不是他最初的目的,而是日后相伴的那段岁月里,他那份心意是否真切。
可偏偏也是此时君玄烛,无法给出的。
再看着君玄烛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痛苦与重压。
云安澜又忽然觉得,自己那点委屈和醋意,在这关乎苍生劫难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矫情了。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胸中的郁结尽数排出。
“罢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往日的清冷
“本就舍不得看你独自涉险。如今既然如今知晓你来归墟另有缘故,我更不可能独自放任你一人面对。”
她抬眼,目光坚定地看向归墟深处那无尽的黑暗。
“我随你一起去。”
“去找你的师尊慕昭真君。”
她顿了顿,“我也很想知道,她留下的那线所谓的希望,究竟是什么。”
北洲风云已起,漩涡早已形成,她身负纯阳之体,注定无处可逃。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头而上!
君玄烛深深地望着她,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动容。
他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但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谢谢你,安澜。”
这一声呼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云安澜却微微蹙眉,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语气硬邦邦的,“你不用故作亲密,听着真难受。”
她不太习惯,或者说,不喜欢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君玄烛,用这种语气唤她。
仿佛记忆里美好的那个人,要被取代了似的。
君玄烛闻言,神色瞬间一紧。
慌忙垂眸,纤长的睫毛不安地轻颤着,流露出一丝受伤和慌乱。
“我、我不能这么叫你吗?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总觉得这么唤你,很……心安。”
“抱歉,云道友,我不会再犯了。”
他迅速改口,语气变得疏离而恭敬。
但那微微低下的头和紧绷的嘴角,却将他那份被拒绝后的失落与委屈暴露无遗。
他将那种小心翼翼,生怕被讨厌的神态,演绎得淋漓尽致。
云安澜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细密的酸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