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洲这才慢条斯理地将雪茄凑近鼻尖,轻轻一嗅,烟草的醇香似乎让他愉悦了些许。
他抬眸,看向窗外那片代表无上权势的沉默人海,眼底翻涌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和挑衅。
“他们觉得是我绑的。”
“我就偏要认。”
他向前一步,逼近顾烨,强大的压迫感让顾烨几乎喘不过气。
“我倒要看看,这群靠着笔杆子和关系网吃饭的人……”
“能把我这个满身铜臭的‘活阎王’怎么样。”
他猛地将雪茄掷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用锃亮的皮鞋底狠狠碾碎。
动作狠戾,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气焰。
窗外,乌云彻底笼罩了天空,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窗内,顾云洲逆光而立,身影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窗外晦暗的天光勾勒出凌厉的轮廓。
他像是从地狱踏出的修罗,要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盘根错节的古老秩序。
顾烨瘫软在地,看着小叔如同看着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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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大厦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无声的潮水,将整栋建筑围得水泄不通。
没有喧哗,没有叫骂。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种沉默,比任何喧嚣都更具压迫感,仿佛暴风雨前凝固的空气,每一秒都酝酿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警方出动了大量人手,甚至调来了特警车队,闪着红蓝灯光的车辆却只敢远远停在几个街区之外,拉起警戒线,阻止无关车辆和行人靠近。
带队的高级警官额头冷汗涔涔,拿着对讲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报告指挥部,现场情况复杂,人员身份特殊,我们不敢贸然行动,重复,不敢贸然行动!请求进一步指示!”
他声音发紧,心里叫苦不迭。
能引发地震的人物。
他们不是街头混混,而是代表着秩序和规则本身的一部分。
现在,这群“规则”的制定者和维护者,正以最沉默、最秩序井然的方式,向另一股势力施压。
这哪里是维持秩序?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一个处理不好,他的职业生涯就算到头了!
“稳住!绝对不要发生直接冲突!等裴家的话事人出来沟通!”对讲机那头传来上级同样焦头烂额的声音。
所有警察都只能眼睁睁看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一步不敢上前。
那种无形的、由权势和底蕴构筑的壁垒,比任何铜墙铁壁都难以突破。
楼上。
顾烨已经吓得腿软,几乎要瘫在地上,带着哭腔:“小叔!你看到了吗?裴家这是要玩命了!连警察都不敢管!我们完了……”
顾云洲却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眼神里甚至带着点兴奋的光芒。
“怕什么?”
“这点阵仗就吓尿了,以后怎么跟我混?”
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烈酒,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冷硬的侧脸。
“这才有点意思。”
“小叔,不能因为任性,就置顾氏于危机之中!”顾烨道。
顾云洲冷笑,“那你想怎么样?要不,你把我绑了,送给裴家人请功?”
顾烨心里也在想,你以为我不想?我只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