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山不忍心,抬脚走过去,见到他这副生不如死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奚落。
“现在老实了吧”
“你就作吧,把人作跑了,还把自己整成这个样子,何必呢”
“小兔崽子,发疯之前也不想想家里人,你没了,我怎么办你妈怎么办”
傅砚山在傅今舟面前一惯是严父形象,很少说软话。
可今天这番话基本也算是在哀求了。
傅今舟艰难地动了动腿,稍微一动便传来钻心刺痛。
他没有反应,失血过多脸色透出近乎薄纸的苍白,薄唇翕动,似乎在说话。
声音太小,傅砚山听不清。
“你说什么”
看著傅今舟脸上暴怒阴鬱的神色,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傅砚山犹豫著俯下身子,终於听清虚弱的三个字。
“老东西。”
-
救护车的滴呜在高架桥上迴荡,傅今舟被救护人员抬上担架,送往京都医院。
他身上全部都是血,衬衫被血浸透了,粗略估计右腿断裂,腿肉割伤,后背上还有被烫伤的痕跡,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傅今舟的大哥傅霽臣得知消息,临时结束了国外的商务交易赶回来。
傅夫人也匆匆赶至,看到手术台上生死不知的傅今舟,顿时鼻尖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涌了出来。
一向优雅高贵的美妇人,隔著急救室玻璃,遥望著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
瘦弱肩膀抽搐颤动,细细密密的呜咽声从指缝溢出,眼泪湿润滚烫。
刚开始还压抑著,看到傅霽臣的那一刻,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她扑进大儿子怀里,死死攥住他的手臂,连声音都颤抖得带上了尾音。
“保住你弟弟的腿,他不能没有腿。”
傅霽臣眼底压抑著红,刚下飞机便匆匆赶至,连时差都没倒。
他揽住母亲肩膀,嗓音喑哑坚定。
“我会的,您放心。”
急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两个小时,傅夫人时刻不离地守在门外,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
手术时间越长,心里就越没底。
终於,『吱呀』一声,手术室的门被医生推开,乾净的白大褂全是溅上的血。
三人连忙迎上去。
傅夫人哭腔明显,向来精致的她,连精心打理的妆容都被哭。
“怎么样我儿子还好吗”
医生態度恭敬,缓缓摘下口罩,言简意賅地说明了眼下的情况。
“患者右腿腿骨骨折,碎骨从里面戳烂了皮肉,如果想要保住他的腿,一两场手术肯定是不可能做到的,你们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割伤和烫伤都还好,伤得最重的就是那条腿,被强行凹断,想要完全治癒有一定的风险。”
傅砚山毫不犹豫做出决定:“治。”
傅夫人被傅霽臣搀扶著,已然泪崩。
-
第一场急救手术结束,傅今舟被推回至私人病房。
空气中消毒水味道很浓,重重地刺激著傅今舟脆弱的神经,他艰难掀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