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去瞧瞧爹,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请姑娘照看一下吴姑娘,还有两个半大的姑娘。”
王吉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扯着王伽的袖子,扯破了嗓子的喊着娘。
“这一去,恐怕情况有些危急。”
柳碧落心紧了一下,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劝慰的话。
“便是为了安哥儿,您也该活下去。就是我,也没什么把握敌得过那么多的辽人。”
王伽大抵是有自己的坚持,眼神十分坚定,默不作声的靠在了梯子上。
她当然怕死了。
可谁又会不怕死呢?
可一想想池州如今又没有办法了,王伽便不怕死了,单是该担忧以后如何过日子,或是王吉,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该怎么办。
想着想着,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
李姐看了柳碧落一眼,便转过身去安抚滚着泪珠的王伽。她倒不觉柳碧落性子凉薄,可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这么理智,便让人不知道该夸她沉稳还是啥。
不懂人情事故?还是不懂旁人的可怜?还是心里从未有该有的悲悯?
“过了一个时辰了。”
柳碧落抱起铁剑起身,回应她的只有王伽阵阵的呜咽声。外面又飘起了簌簌的风雪,窑里的寒意又加重了。
她叹了口气,顿了顿嗓子,才道:“总不好一直呆在这,我得出去看看,若是平安的话,再回来告诉你们。”
吴姐沉默不语,她总觉得按柳碧落沉稳不乱的性子。
可推开窖门时,视线有些模糊。好像有双眼睛在看着她。柳碧落险些向后跌了过去,却硬稳了下来,与那双眼面面相觑。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被冰雪冻得凄白的面庞,柳碧落假装淡定,深深的吸口气,哪怕呼吸都快要停下。
所有的声音都被漫天飞雪掩盖住了。
仔细一看是个辽人女子。
“等我回来罢。”
辽人女子发愣的时间比柳碧落还要久,等她后知后觉的回过神从地上爬起来时,柳碧落已经纵身一跃跳过去了。
毕竟是祁昊墨亲手带出来的徒弟。
柳碧落挥剑出鞘,她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但凡心软一下,今日见了血的就要是她。活的这条命不单是她的,她还有要去见的人。
辽人女子顿时有些害怕,慌忙的扯着腰间的佩剑,可折腾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剑鞘出了什么问题,还是力气不够,总之是未将佩剑抽出来,空手与柳碧落僵持不下。
到底还是能撑了一时。
奈何柳碧落持剑步步紧逼,辽人女子错愕一时,眼前女子竟未因裙摆不便而影响身手,身手迅捷。
柳碧落的剑眼看要抹掉他的脖子,辽人女子才博了命似的向身后躲去,虽是躲闪过了这一瞬的刀光,可重心不稳的倒在了雪地里。
雪地里不知道沾到谁的血迹,寒意顺着指尖渗到了她的骨子里。
她腿开始发软软了,开口却是:“别,别杀我”
“我并没有想杀你。”
柳碧落轻蔑一笑将佩剑收了起来。
“你不是辽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