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瞒你?明晚若要事成,还需要你助一臂之力呢。”
“如此甚好。”王子进终于放宽心,与绯绡二人拜别李夫人,各自回房休息了。
此时天边隐隐泛出青白的微光,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王子进回到客房便蒙头大睡,时光在错乱的睡梦中飞快流逝,等到他再爬起来却见窗外暮色迟迟,已近黄昏。
“绯绡,绯绡你在吗?”王子进穿好衣服就去拍绯绡所住的房门,刚拍了两下,便见远处匆匆走来一个绿衫的婢女。
婢女看到他不由哑然失笑,边笑边对他道:“王公子总算起来了,我家夫人跟胡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他们也真是,怎么不早点叫我起来?”王子进脸色涨红,一边嘟囔一边跟着婢女向内院走去。
此时夕阳照晚,春风拂面,吹得院子里绿色的竹林沙沙作响。他望着眼前的清幽景色,只觉心旷神怡,信步而行,不知不觉便在婢女的引领下穿过茶舍,来到了李夫人的卧室。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香气,浓郁得几乎令人无法呼吸,顿时拉回了他飘摇的神志,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布置雅致、宽敞明亮的房间里。
房间中央立着一个绘制着花鸟图案的屏风,屏风后有人影若隐若现,似乎有一人坐在后面。
此情此景,与昨日午后相差无几,他想都没想便朝那人一拜,好奇地问道:“晚辈见过李夫人,只是不知为何这房间中仅有夫人一人?绯绡他去了哪里?”
“王公子,别管你那个朋友了,快来陪我共饮一杯。”屏风后的人语气轻浮,边说边笑,还隐隐传来倒酒的声音。
“夫人,大白天就饮酒作乐,这不好吧?”他顿时一愣,因为这口气竟像极了酒馆里卖酒的女子,完全不似那个端庄优雅的李夫人。
“怎么?你不敢和我喝酒吗?”屏风后的人笑得更加妖冶。
“喝就喝,有何不敢?”王子进被她这么一激,踏上一步,就要去拿酒。
哪知还没等他绕过去,就从屏风后伸出一只冰冷坚硬的手,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腕。
“哇!你是谁?”王子进这一吓不轻,因为这只手骨节分明,力大无穷,根本不该是一个女人所有。
“嘻嘻嘻,子进,你再好好看看!我是不是夫人啊?”他惊魂未定,却见眼前白影一闪,从屏风后蹿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颀长,俊秀中带着一丝英气,分明就是个男子。
“绯绡,原来是你,可吓死我了。”王子进一见到他立刻松了口气,之前虽然也见他假装别人的声音,可是没想到他骗人的功夫越来越高明,几乎连自己都分辨不出。
“如果连你也认不出是我,那别人更无可能。”绯绡一撩衣摆,利落地坐回屏风后,为王子进倒了一杯热茶,“怎么样?现在我不说你都能知道今晚要做什么了吧?”
“你要假扮李夫人,留在这个房间捉贼?”
“不错。”绯绡眯着眼睛笑了笑,如狐狸般狡黠,“今晚我们就将计就计,制造一场混乱,引那个贼人上钩。”
王子进想到昨晚在大门前看到的那个黑色人影,不由有点害怕,“绯绡,贼人也有可能是外人,你要千万小心。”
“不管是什么人,今晚我都要令他现出踪迹。”绯绡说着,自信满满地喝光了杯中的清茶。
碧绿的茶水摇晃不停,映照出两张年轻的面孔,只是一个忧心忡忡,一个志在必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天王子进并未见到李夫人,想必她忙于筹谋布置,无法分身。他一边跟绯绡在客厅用餐,一边斜眼打量着周围的人。
无论是年老的崔伯还是年轻的李青,甚至连那些端茶倒水的婢女,都神色如常,没有半分异状,仿佛这个夜晚与过去的千百个晚上一样,并无不同。
然而王子进却知道,在这个姗姗而来的夜晚,隐藏在暗潮汹涌下的谜底,即将揭晓。
窗外天色渐黑,将高大的围墙,婀娜的垂柳染上深深浅浅的暗影,最终苍穹化作一片黑幕,天边最后一缕霞光也收敛了颜色,只余星辉点点,弯月如钩。
夜晚,终于来了!
“绯绡,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一回到房间,王子进便紧紧关上大门,紧张地朝绯绡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