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阳大法乃修真道上的至宝,若非奇大妖灵之力激发,难以练成。慕容寒此时机缘巧合,竟尔练成,又见能吸两大高手的灵力,笑说道:“两大绝顶高手,一男一女,正好是一阴一阳,正好一起吸了。”
胡一刀与孟君婆婆同时一惊,幸得慕容寒先行喝破,立马运动相抵。不知是慕容寒道行未够,还是这两大高手气数未尽,两人同时发力,虽是一男一女,一阴一阳,但两人的玄术都是刚猛的路子,合力之下,竟尔化解了阴阳镜其大无比的吸力。
阴阳镜也非同小可,两人合力相抵,也是身受重创,只听得“轰!”的一声,双双飞出数丈之外,手中的法器也一起掉在地上。
慕容寒一愣,一时猜不透其中的缘由,不敢贸然紧逼,说道:“你们两人都是这臭小子的师父,杀你们的却是你们的弟子。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干起这种弑师的逆天之事来,如今我就替你们清理门户!”转脚踏阴阳镜,再度对着羊恭。
她恨孟君婆婆当年将儒子掳去,以促成儒羊二人之好,累得自己孤身只影。这一番仇怨,她无日无夜,念念不忘。
羊恭避无可避,说道:“娘……”慕容寒怒道:“少来这一套!”羊恭说道:“你也少来这一套,自作多情!你以为你真的是我娘?”转而仰空说道:“娘,你既然如此恨我,要将我抛弃,我今日死于阴阳镜下,从此与你永隔阴阳,也省得你心烦了。”说得声泪俱下,当真有几分感人的味道。
慕容寒道:“小子,你想要痛快的,偏不如你所愿。”忽见雪地上微弱的青光闪动,正是孟君婆婆的长竹竿和胡一刀的青龙偃月刀。两人奋力催动两大神器相救,因犯了阴阳镜的大忌,驱役神器的灵力骤敛,神器余威未歇,仍是泛着光华。
慕容寒走到长竹竿跟前,说道:“臭小子,你曾拜入这老虔婆的门下,又被她驱逐出门,因此也不算是她的徒弟。”指着青龙偃月刀掉在一旁,说道:“你亦曾拜入胡叔叔的门下,我就用他老人家的关刀来替他清理门户吧!”作势欲摄起青龙偃月刀。
众少年本以为羊恭必有应敌之策,却没想到他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受制于人,大感惊异。他们见孟君婆婆和胡一刀双双被击飞,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呆立在地。
孟君婆婆喝道:“且住!”仍是声威不减。
慕容寒回过头来,说道:“肉在砧板上,你待怎地?”孟君婆婆暗自潜运内力,却始终不见动静,只得说道:“此处绝顶乃老婆子儒门所在,这小子已被驱逐出门,岂可死在儒门之地?”
慕容寒如何听不出言下之意?说道:“你想保住这小子的命,我就偏要将他一刀杀了。老前辈既然如此顾念儒门香火之情,我就留一爿给你吧?你是要他的左爿呢?还是右爿?”
当年,孟君婆婆抓儒子去见羊剑容时,见慕容寒从中阻拦,说的也是这样的话。
其时,孟君婆婆对儒子说道:“你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两个小女娃对你都是那么的痴情!这样吧!老婆子就只带走你的一半,留另一半在此!”夺过一把长刀后,又说道:“丑八怪,你要哪一爿?左爿还是右爿?”以此来为难慕容寒。
如今她凭阴阳镜得势后,竟反过来如法炮制,以牙还牙,又道:“当年你要将儒郎分成两爿,让我选。我慕容寒是个有德未必报德,有仇却一定要报仇的人。这贱人的孽种,我也将他分成两爿,随你选一爿。”
当即黑衣袖一卷,卷起关刀。当年孟君婆婆夺黑衣人的长刀,亦是如此手法。慕容寒依样画葫芦,足见记恨之深。
关刀入手,竟猛然一沉,慕容寒心道:“轻估了分量了。”说道:“胡一刀真不愧忠义的人徳君,关刀配英雄,令人心折。”转身对羊恭道:“小羊儿,看清楚啦!劈你的乃忠义门的青龙偃月刀,这关刀要杀足一千八百人性命,杀到如今,多杀你一人也不算多。这一刀下去,定能将你一分为二,教你死得舒舒服服。”手一加劲,往羊恭头顶砸落。
刘熙突然喊道:“乾坤剑阵!”众少年手中长剑断剑“哇啦啦!”当空抛出。
慕容寒陡然听得“乾坤剑阵”的名头,当即吃了一惊。她在桃源时日既久,自然知晓此剑阵的了得,一愣之下,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一挥,作势去挡隔剑阵。抬眼一看,只见空中长剑乱七八糟,似乎无灵力驱役,略觉诧异。
她只知道众少年被孟君婆婆收入门下,却不知他们拜师时日尚短,仅是入门,所谓的门径尚未得窥,遑论纷繁复杂、威力强大的剑阵?但就这略一迟疑,众少年早已扑上前,叠罗汉一般将慕容寒压在底下。
原来,他们早已趁慕容寒不注意之际,私下一番低声商议,想起往日与羊恭争斗的情景,一拥而上。这时,刘熙使诈,转移慕容寒注意力后,未等她回过神来,早已蜂拥而上。
众少年见孟君婆婆有心救羊恭,却苦于无法阻拦,为了讨好孟君婆婆,得学真传,一时不顾死活,纷纷猛扑,堆成一座小山,重重叠叠的,不知压了几层。
此阵势全是无赖之举,意在困住慕容寒。待慕容寒察觉时,早已失了先机,上了大当。
羊恭见此,极是得意,有心为难慕容寒,说道:“这臭婆娘要催内力啦!点住她的穴道!”众少年心想不错,当即伸手在她身上的点点戳戳。
他们入门未久,修仙的资质本就良莠不齐,这认穴的功夫平庸至极。似刘熙这等机灵者,颇有小成,原可勉强点住,但人多杂乱,难免错点在同伴身上;似铁伐浩图这等,虽能近身戳中,却不得其法,权作挠痒。饶是如此,仍是错中有对,乱中有着,制得慕容寒无法动弹。
慕容寒心神慌乱,见全身上下被乱点乱戳,惊怒交迸,又无可奈何。
她身为女子,虽与儒子生下温良二子,却一直得不到儒子的爱,自此而后,未与任何男子有这般的接触,即便平素与夫君治子亦不例外。
每每念及与儒子那一番缠绵,心潮涌动,情思难抑,但这也只能是一场空相思,因此更是恨透天下男子。因爱成恨之余,在她的眼里,普天之下的男子无一不臭。此时被如此之多的少年挤压,自是愤恨难平,羞赧难当。
胡一刀眼见慕容寒受辱,喝道:“小子们!罢手吧!”
孟君婆婆不解,问道:“此人多番计算于你,为何仍是庇护她?”胡一刀说道:“我宁可挨她千刀万剐,决不伤她一根汗毛。”
孟君婆婆呵呵大笑,说道:“老婆子当真是妇人之见了!”以长竹竿将众少年挑在一旁,然后指着慕容寒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婆子只是一介妇人,无胡老英雄的大仁大义。你修成这等邪术,必定祸害天下,今日便让你长点记性。”长竹竿陡然而出,击向慕容寒门顶。
胡一刀重伤之下,仍是挥刀一挡。慕容寒看了一眼胡一刀,心中一动,趁势闪了开去。
孟君婆婆道:“可惜!可惜!慕容寒练成这等邪术,日后必定威震天下,令天下正道闻之胆寒。”眼见加重胡一刀之伤,似又动了恻隐之心,对着慕容寒喝道:“识相的,立马从绝顶上消失!”
慕容寒报仇心切,速练阴阳大法,虽因缘巧合之下练成阴阳镜,但毕竟是功力不纯,较之胡一刀和孟君婆婆,仍是难望其项背。
此时,她被孟君婆婆点了三大穴道,无法再度祭出阴阳镜,只得说道:“老虔婆坏我好事,慕容寒今日击掌立誓,不报此仇,天诛地灭。”手起一掌,对着峭壁连番三击。
峭壁上冰山轰然而塌,飞琼溅玉,幕天席地,而慕容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绝顶之上。
孟君婆婆认定胡一刀乃忠义之人,绝非当年参与祸乱桃源儒门的玄冥教中人可比,说道:“这慕容寒早晚去而复返,老婆子门下弟子业艺未成,这绝顶已非清净之所,老婆子须得另觅新地。胡老英雄,高山流水,后会有期。”
将众少年摄入长竹竿内,腾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