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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6章 明月照沟渠(1 / 2)

船上火光猎猎,照亮河面;船头树着一支大旗,月色下迎风飘卷,火光照射下,旗上一大字赫然醒目。那字端庄稳重、敦厚肃穆,正是一个“儒”字,其形如字,字显其形,自有一股殊不可侮的威严。

儒子见是儒门中人,顿觉难为情,须知此时孤男寡女,同处一舟,瓜田李下,难免落下话柄。急欲闪身酒葫芦内,但先前二人只顾对答,全然未留意四周围的情形。此时水草外快船已到,火光耀眼,此刻若再躲避,反倒让人觉得心虚。

船上众人如临大敌,张弓搭箭,凝神戒备。为首之人,手执大刀,威风凛凛,正是儒门清河使施于人。此名取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儒门入迁桃源时,只带得少量铁器,是以除清河使、桃林使和白石使用刀以外,余人所用的兵器尽是些农具。被选作儒门诸子的悌子和礼子,所修的法器宝物,也只不过是青竹剑和桃木剑而已。

施于人因为人机警练达,精明强干,又得其身居儒门德修长老族叔的倚重,出任清河使一职。他素来与治子交好,因看不惯儒子平素作风,对儒子颇有微词。此时他于眼下情形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却有心刁难儒子,当即假装没有看见,高举火把,故作声势的厉声喊道:“儒门上下在此,大胆狂徒,胡作非为,乱我桃源宗法,快报万儿来!”盛气凌人,无礼至极。

柳三妹不便与之打照面,急忙转过身去。如此情势,儒子无可退避,只得直立身子,跃上大船,拱手行礼,说道:“清河使请了,在下儒子有礼!”

施于人早已看清另一人体态轻盈,身形淡薄,必是个女子无疑,见此番正是奚落儒子的良机,如何不喜?当即老气横抽的说道:“原来是儒子兄弟啊!嘿嘿,果然是儒门的表率、桃源的荣耀、万世的师表、君子的典范……哈哈哈!如此表率荣耀、师表典范的人,偏不在家中修仙悟道,而是在此与人幽会。月下孤舟、美人在怀,真是羡煞旁人喔!哈哈……”

儒子正欲置辩,忽听得清河兵中有人喊道:“杀人啦!杀人啦!”顿时,阵阵惊呼之声此起彼落。

施于人吃了一惊,令人放低火把,果然见得水中横七竖八的尽是尸体,当即跳下水去查看,火光照射之下,见尸体的面目是胡人模样。施于人立马哑然,令余人逐一查看,自己返身回船,仍是不失时机的针对儒子,说道:“一手抱美人,一手杀敌,杀得好威风啊!”同时心中亦是暗自惊惧,他们是见结界惊动受儒门长老派遣而来,全然没料到,竟会在此遭遇儒子。

此时,清河兵陆续回报,尸首全是桃源之外的胡人。众人只忙于水里翻寻,因月色暗沉,未曾注意到崖壁上的古怪。

施于人冷笑一声,眼见这一场功劳将全记在儒子的头上,心有不忿,冷冷的说道:“是不是桃源外之人,还有待查实。某些人已得道成仙,精于玄术,最会耍障眼之法。依我看来,此事大有蹊跷!”

这些胡人多半为灵火凤凰的利爪所杀,但桃源中人从未见过它们杀人,亦未见过利爪的伤口是何等模样,更知柳三妹非学武修真之人,是以认定这些死尸是儒子所杀。

施于人转眼看了看儒子,又看看柳三妹的背影,神色极为漠然的说道:“想必是某些人与情人在此幽会,一不小心,奸情被撞破,要杀人灭口。为了洗脱罪名,故意施用改头换目之法,掩人耳目。”心中突然害怕起来,倘若儒子真要杀人灭口,如何抵挡?当即不动声色的靠近船舷,欲先行擒住与儒子幽会的女子,以此为挟,教儒子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

便在此时,柳三妹正好转过身来。众人大吃一惊,又是会心一笑。

施于人急忙赔礼,他有心讨好治子,偏巧事先未知情,出言冲撞了嫂夫人,这如何收场?随即又是暗骂大意,心恨忘记了一事:儒子与柳三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桃源尽人皆知;而治子对柳三妹情有独钟,亦是无人不晓。至于后来柳三妹为何弃儒从治,众人便不得而知了,只道儒子心厚仁宅,忍痛割爱,故意冷落柳三妹,成全治子与柳三妹。是以桃源中人,更敬重儒子。私底下有人暗传,柳三妹婚后与儒子仍是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施于人精细过人,原本不会鲁莽行事,但好不容易见到儒子有把柄落入自己的手里,心中阵阵狂喜,未及细想而已。

柳三妹灵机一动,说道:“温良二子被这些擅闯桃源的狂徒劫来,我一路蹑足追来,幸得儒子及时来援,才在此将敌人尽数歼灭。儒子所杀,全是擅闯桃源之人。”

众人将信将疑,心想:“这事太过凑巧了吧?”眼见柳三妹急于解释,更是可疑:“这男女之事通常是欲盖弥彰,越是解释就越是糊涂。”柳三妹又道:“你们定然在想,此事太过凑巧了,别有古怪,是不是?”

众人微微的点头,心想果然不出所料,真难为你还敢厚着脸皮,直承其事。

柳三妹又道:“其实,我也是差一点就上了人家的恶当!因为这些桃源外之人,全是他引来的!”伸出手指,向着一人一指。

那人正是儒子。

儒子大吃一惊,没想到柳三妹竟有此一着。此时奇峰突转,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柳三妹微微一笑,又道:“儒子欲图谋其兄长的掌教之位,勾结桃源外之人,里应外合,指点他们将治子的骨肉偷去。清河使施大人是明白人,你道儒子此举意欲何为?”转眼看着施于人。

施于人双眼一碌,随即明白,说道:“必定是以此来威逼他兄长治子就范。呵!当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口面不知心啊!为了儒门掌教之位竟……”但眼见如此多的胡人横七竖八的浮在水面,于“里应外合”一说不符。

柳三妹点头,又道:“清河使大人心中觉得有事情不妥吧?你定是在想,儒子为何又要诛杀同伙吧!”

施于人一下子觉得眼前的柳三妹极不简单,见她能将别人的心思摸得如此透彻,心中早有计较,却不动声色的说道:“正要请教!”柳三妹道:“大人英明过人,又何必太谦?其实你心里早有答案!”越过船去,身法故意显得迟滞。

施于人赔笑道:“嫂夫人当真女中豪杰,与治子兄实乃天设的一双,地造的一对,完璧佳偶,令人佩服。嫂夫人当前,清河小使原本不该多口,但嫂夫人既有所命,那小人就献丑啦!这谋叛之事,事关重大,多一人知就多一分危险。想必是儒子怕事情败露,故意在此杀人灭口。若非如此,世间哪里有这般凑巧之事?”眼见柳三妹双目如水,秋波流盈,心中忍不住一阵激**,更是恼恨儒子。

柳三妹大喜,敛衽为礼后说道:“清河使果真洞察秋毫,明见万里。儒子这厮非但要杀人灭口,还要对我……对我……幸得你老人家率众及时赶到,三妹才得以保全清白。”

两人一问一答,施于人被引入柳三妹的谎言中,自众人听来,丝丝入扣,无懈可击,登时无不信以为真。这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当今儒门,庸公年事已高,即将把掌教之位传与治子。年少的诸子当中,仅剩治儒兄弟二人。治子娶了柳三妹后,儒子难免心有不甘,要想方设法夺他掌教之位,以此来报夺妻之仇,亦是情理之中的事。

顿时,众人觉得儒子虚伪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