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他会在寒冬之时把身上仅有的棉衣给她披上,而他自己却差点冻死在街头;或许是因为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不会再做噩梦;
亦或许是……
总之太多太多的原因,让南星觉得多了一个跟屁虫在身后也是能够忍受的,当然是忍受而不是享受!
心中他已经烦透了这个人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子呢!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偏偏要和自己一起受罪。
真是让人头疼!
见南星不说话,赵构却依旧不依不饶,直接绕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嘛,怎么又不理我,要不然你听一听它的声音……”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金属撞击声传来,那声音没有节奏,可以说杂乱无章,毫无美感,这声音对南星毫无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南星懒得理赵构,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这个人脾气,南星也大致摸清楚了。
就是千万别搭理他,晾着他最好,否则他就会像打开话匣子一样滔滔不绝,能把人活生生的烦死!
突然只觉得眼前一暗,赵构的身子朝自己压了过来,挡住了阳光,南星不禁微微皱眉,真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
突然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脖颈上挂了一个明晃晃的铃铛,泛着金色的光芒,用一根红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铃铛极为普通,随处可见,不过看上去竟然还挺顺眼的。
只听到赵构在一旁介绍道:“你可别小看它,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请街口的赵大爷做的,本来是要给小猫的,可是这东西刚打好,它就不见了,所以便宜你了。”
南星一听,竟然把一个送给畜牲的东西给自己带上了!
霎时间,心头一股无名火上来,一手拽下那铃铛,向外一扔,气冲冲的转过头去,不理会赵构。
一眨眼的功夫,赵构还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她会生气,眼睛完完全全跟随着那铃铛一起飞了出去。
可是那铃铛竟然消失在了一片草地之中,赵构一点一点的寻找,心中焦急万分……
南星没有理会他,心中正生着闷气,却不知为何透着丝丝不忍,这一瞬铊竟有些后悔刚才不该那么冲动,那么小的一个东西,他得找到什么时候去啊……
果然,寻找了大半日,却一直没有找到它的下落,赵构已经丧失信心,颓然地坐在地上,突然夕阳的余光下,赵构突然看见金光一闪,霎时间心头一惊,赶紧朝铃铛的方向跑去。
赵构大喊着:“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脸上满是兴奋,不远处的南星也被那声音吸引。
阳光下他的笑容如此灿烂美好,南星竟有些晃神,痴痴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条野狗,那狗身形巨大,它似乎把铃铛当成是食物,叼起来就向远处跑去……
赵构先是一愣,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抽出手中的鞭子一挥,缠住那条狗的脖子,让那狗没有办法将铃铛吞下去。
可是那狗似被这一鞭子惊到了,更是拼了命的向前挣脱。
赵构那时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常年生病,骨瘦如柴,那里能够抵住大狗发疯一般巨大的力量。
不但没有拉住那条狗,更是被那狗拉着向前跑去。
脚下坑洼不平,身子倾倒,直接摔在了地上,可是拉着鞭子的手紧紧攥着,始终没有松开。赵构便被那条狗拖着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滑行。
单薄粗糙的衣服,被地上的石子划出无数条口子,鲜血混着地上尘土,伤口处一片泥泞。远处南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双冷眸渐渐染上了温度,心中从泛起未有过的微疼。
南星激动的朝赵构喊道:“傻瓜,放手啊!”
可赵构像是没有听懂一样,依旧不为所动,死死地抓住鞭子,就是不肯松开。
身上的伤口不断扩大,再这样下去他的皮都会被蹭掉的,南星满眼冲血,从怀里逃出了一把匕首,朝赵构的方向冲了过去。
恶狗虽然发了疯似的向前奔跑,但是毕竟身后还拖着一个人,速度并没有那么快,南星拼尽浑身的力气追赶,挥起匕首,斩断了连接一人一狗的鞭子。
赵构的身体霎时间停在了原地,而那只狗却一时停不下来,猛地撞上前方的一颗巨石,翻到在地上,那枚铃铛也在撞击下,金光一闪,飞了出去。
南星赶紧俯身查看赵构的情况,他现如今浑身是血,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南星心中狠狠地抽疼,刚要将他扶起来。
谁知他埋在杂草中的头猛地抬了起来,两眼如炬,精神百倍,一点也不像受了伤的样子,赵构心惊不已。
正在她恍惚之时,赵构却蓦然站了起来,像是疯了一般向前跑去。
只是身受重伤,身体踉踉跄跄,最后终于摔倒在地上,南星皱着眉头,正要上前查看,只见赵构有支撑起来身体,半跪半爬的往前匍匐前进。
南星一头雾水,他到底是要干什么?难不成是疯了?
来不及多想,南星正要阻拦住赵构,他的伤再这样折腾下去,一定会没命的。
刚要走向前去,却又停下了,满脸吃惊的看着赵构,只见赵构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转身冲着南星笑了笑,脸上满是血迹和伤口,那笑容看起来有些别扭,看着格外惊心动魄,而在南星心里却藏着丝丝心疼。
一个眨眼,赵构没有任何征兆的猝然倒地……
南星呼吸一紧,快步上前,托起赵构的身子,坐在地上轻呼道:“醒醒,你醒醒……”
可是赵构却依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映。
南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摇晃着赵构的身体,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可是他却像是熟睡一般,安详的闭着双眼,怎么也唤不醒。
这一刻,南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离不开他了。
原来她已经习惯了他无时无刻不念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习惯了他的死缠烂打,习惯了他对自己百般讨好。
习惯了明明体弱多病,瘦小的可怜,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次次在自己身处险境之时挡在自己的身前,说着会保护自己。
说来也是可笑,就是这个看起来命不久矣的病秧子王爷,却让年幼时的南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有她在的地方,总是那样的安心。
可是,刚刚想明白,他却要离开,这一瞬,南星只觉得在她的天空中,唯一的光亮也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留下一片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