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凭见他神情凝重,也是一紧:“怎么?”
“南街那边开了个‘说趣阁’,装修豪华,占地广大,中间还有美人上酒菜,讲你之前说过的故事,一天早中晚三场,从《画皮》、到《小倩》、乃至于你昨天刚说的《窦娥冤》,一个都不放过。还到处找人记录,分不同的人专门说。”
李凭愣住:“说趣阁?”竟然这么快就遭到盗版!
“对!”张小山愤愤不平:“这些故事,明明都是你原创的,他们如今争相效仿,断我们财路,实在可恶至极。”
原本正在专心练功的贺光听到此话,也主动站出来,打抱不平:“我去找一下官府的人,把他们的店直接封了。”
“算了,我们先去看一下。”李凭提议。
三人一起来到南街,看着豪华装修的‘说趣阁’,对比一下如今的聊斋草堂,尽让李凭产生一种,自己不配的错觉。
你说说你们,有这等财力,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做盗版?
门口卖竹签的男人,眼神十分尖,一眼竟然认出来李凭和张小山,脸色微微一僵,笑的有些尴尬:“两位,你们怎么来了?”
“来听书,多少钱一次?”张小山问。
“这……”男人正不知该如何开口,屋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好出来,一看见李凭,立刻明白发生何事。笑着拱手,谄媚:“曲奇先生,没想到您能大驾光临,实在是荣幸啊!哈哈哈,来来,不用买竹签了,里面请!”
李凭差点被他这种反客为主的态度激怒:呵呵!我来听自己的故事,居然还要你好心帮我免订阅费用,我谢你全家了!
“不用了,到哪里就要遵守哪里的规矩。我们也不差这几个金币。”李凭示意张小山掏钱。
张小川压着怒火,将三枚金币拍在门口男人面前:“够了吗?”
“够够!我们采取整天制,一人一天入门费用,就一个金币而已……”
而已……这就挺讽刺的,李凭想想,自己至今的收费,仍然是三天一个金币,他们搞个盗版的,比自己收费还贵!
脸怎么这么大!
但他这次不是来吵架的,冷着脸,在管事男人的带领下,走入大堂中。
入眼就看见正中一桌、一扇、一抚尺的布置,简直和聊斋草堂的别无二致。
甚至为了模仿,在桌上同样放了一只猫。
此刻站在上面的说书先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正在讲《救风尘》。
管事的男人在一旁陪着笑脸:“让几位见笑了。我们原本也想在桌上摆只狐狸,挑来挑去,发现大多数狐狸性子活泼,很难像先生的那样,老实的趴着。没办法,只能换成乖一点的猫。此举纯属为了向曲奇先生致敬,如果有学的不好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不吝赐教!”
这种无耻程度,深深震惊到李凭。
贺光在一旁看不下去,虎目一瞪:“你们如此猖狂,就不怕官府插手吗?”
管事的脸色一冷:“这位先生,请你说话客气一点。你回去查一下,西陵国哪一条律法说明,跟着先生学说书,是犯法的?但凡你找得出来,我们今天就整改。再说先生讲故事,惠及众人,大家口耳相传,本来就已经被很多人知道。请问你要怎样禁止,才能让所有听过先生说书的人,只能听,而闭口不谈?”
“你!”贺光被堵得张口结舌,竟然无言以对。
“贺光,坐下,我们听一场再回去。”李凭面无表情,作为当事人,倒是比另外两人都镇定。
贺光和张小山一左一右,听着台上的讲述,只觉画虎不成反类犬,格外不自在。
李凭一边竖起耳朵听,一边仔细观察此人动作,发现他的手规规矩矩,周围也没有任何具现小世界的迹象。
只要有人写出‘神符’,他就都能看的见。毕竟别人没有水晶笔,这么逆天的作弊器。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只是说书而已。
李凭自己,则除了面上说书挣点金币,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创造那一个个小世界,有用的他都留着;没什么用的,也一直在写,哪怕当成暂时储存神魄之力的墨囊,他也一个都不放过。
这就问题不大。
讲的那些故事,就算真的有人记下来,那也是用的大荒文字,再多的人看,也不能形成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