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家里焖出来的番薯底层有一层糖锅锅,类似于糖糍粑,粘于锅底,凡是最底部的那部分的番薯都有糖水儿,后边形成糖锅锅,可好吃嘞!
刘宁捧着怀中那面露金黄色的小胖墩,只见红彤彤的小手还未褪色,又是添上了一抹,显得更为的红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哪只手去接,左手接着掉到了右手,右手接住掉到了左手,去了皮的黄番薯像是一只烫手的山芋,在双手之间往返跳。
“烫!烫!烫!呼儿……”跨在小板凳上的刘宁此时仿佛一只装了弹簧的猴子,原地爆炸,跳了起来弄得灶台上都是灰,大壮嚼着口中的番薯笑着摇了摇头。
一眨眼,猴子刘宁变得吹胡子瞪眼睛,如同动画片里扮演的张飞,“大壮,你笑我!有什么好笑的?”刘宁顺着大壮指的方向走去,墙上只有一面老式的方镜子,被胶带纸粘在那儿。
“啥也没有呀?就一面镜子,又不是什么吃的东西……”刘宁茫然地转过头来。
“噗嗤,你对着镜子再瞧瞧你自己。”大壮迷之微笑,刘宁将头往镜子里探了探,就差点亲上了,“啊!鬼啊!”
“你才是鬼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娘拎着一袋橘子站在门边白了刘宁一眼。
刘宁擦了擦粘在脸上的碳灰,不仅没有擦干净,擦完简直像极了活生生的花猫,“大娘,您啥时候回来的?也不叫我一声!”
“我倒想叫你们来着,还没叫就被你差点吓着了,你们俩一个蹲着小板凳吃,另一个在镜子面前装神弄鬼,干什么呢?”大娘顺手将橘子放在隔板上,望着满是狼藉的厨房询问道。
刘宁呆呆的样子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愣了好一会儿,大壮见状拍拍刘宁肩膀上的碳灰,递给他自己的毛巾:“赶紧擦擦,难不成还要我帮你擦啊?”
刘宁犹如醍醐灌顶,“哦,好!”拿起毛巾就浸湿,两只小手搓呀搓,然后往脸上一抹,迟迟不见毛巾落下,仿佛在偷听的机灵鬼儿。
“娘,大晚上的就别跑的太远了,院子里逛逛就好,这儿的路灯还没铺好,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大壮给大娘拎了把靠椅放在边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大娘坐下。
在灰暗灯光下的大娘,脸色显得发黄,那是多年劳作留下来的隐疾,隐隐约约能看见皱纹早已爬上了她的额头。
那深不见底如同沟壑般的纹路在其额头舒展开来,头上的银丝在发夹中穿过,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露出一丝丝银白色的光,仿佛在诉说着它是如何见证大娘的青春年华,以及如何顽强地抵抗着这把无情的岁月之剑。
“大娘,大壮已经把麦子收好了,咱们后天就能顺利开学了。”刘宁看着大壮,又看了看这位年迈的大娘,这位从小便把他如同大壮亲生儿子一样对待的大娘。苍白的岁月侵袭了她的娇容,步履蹒跚,小时候追着他们跑,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心里满不是滋味地低下了头。
“刘娃儿,大娘是从小看着你和大壮一起长大的,你与大壮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这以后啊你们两个要互帮互助,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在生活上,大娘也就放心了,今晚就睡在这里吧!大娘早就帮你和大壮叠好了被子。”
秋意渐浓,身穿单衣的大娘此时看上去显得更加的单薄,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那手环上是一只银镯子,据说是大娘年轻时候的嫁妆,大娘一直戴到了现在,宁静的夜晚,银镯子散发着微微的光亮与两个少年眼中的光交相辉映。
默默收拾好灶台的大壮,慢慢搀扶着大娘睡下,乡下的夜这位不速之客来得格外的早,趁你还没反应过来就悄悄地把你的眼睛给蒙上了,先把山川披上暗沉的纱衣,再把草木一圈圈地包裹,最后将天空渲染成一片黑色。
唯独在那山尖尖上留着一轮明月,月光透过暗纱撒下潺潺流动的小溪,水面上又照着空中画出了一个月亮。
你动一下,我动一下;你不动,我也不动,你望着我望着你。
波光粼粼的水流犹如他们的鼾声此起彼伏,两个小家伙酣睡在**梦呓着江湖侠义,小院的正上方遥远的云层之中潜藏着两颗发着荧光的星星,相比月亮的光辉微弱却有活力,那是少年们心中冉冉升起的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