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倾说:“我不需要你陪,你这样会让我有心理负担。”
他抬起她的脸,神情专注且认真的看着她,“太太,公司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你,我只是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大概没人能懂他心里的感受,他不想再体会那种失去她的痛苦滋味了。
他曾经有多么害怕,现在就有多么庆幸。
宁倾在病**躺了两个多月,到后来,病情突然恶化,病危通知书下达了三次,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直处于植物人状态,或者是更糟的情况,就连他自己也差点以为要失去她的时候,她奇迹般的苏醒过来了。
和以前不同,现在厉瑾深白天无需去公司上班,时间比之前充裕许多,他大部分时间都和宁倾待在一起,两人同睡同起,生物钟都变得一样。
宁倾对于男人这种凭借感觉判断出来的变化很无力,但既然他愿意,那就随他了,反正后果是他自负,与她无关。
……
晚上九点,厉瑾深处理完工作,回到卧室时,意外的没有看到宁倾的身影。
卧室里人影空**,厉瑾深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往常这个时候,宁倾除了卧室,还会去哪里?
她向来是怕冷的人,纽约的冬天寒冷无比,她也是本着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理念。
厉瑾深想到这,心中忽然慌乱起来,他脚步飞快,行走间,拖鞋与地板摩擦,趿拉出清脆的“蹬蹬”声。
楼下,菲佣正在打扫客厅,看见男主人从楼上下来,动作停了下来。
新来的女佣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会中文,厉瑾深用英语问她,“有没有看见太太?”
菲佣点头,诚实地说:“看见了,她刚才往花园的方向去了,可能是去散步。”
厉瑾深闻言,心中那股担忧才退散了些,他径直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折身往楼上走去。
菲佣不解的看着男人的举动,但男人只言不语,只留了个冷峻的背影。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花园里的地灯全都亮了起来,橘黄色的光线影影绰绰地照向前方的路,今夜无星无月,天空一片沉黑。
宁倾沿着曲长的石板路慢慢悠悠地走着,四周寂静无声,刺骨的冷风从脖子里灌进去,萧瑟又寂凉。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景象变得陌生起来,平时她也会在花园散步,倒没注意过,在这花园深处,原来还有一间玻璃房。
此时,玻璃房里点着偏亮的灯光,宁倾眼前倏忽变得明亮起来,在看清眼前景象后,整个人猛地怔住。
谁能想到,在这冰天雪地里,会有人在这个无人区域种满了红玫瑰,还不是几株,而是一大片,有些含苞待放,有些已经绽放开,花瓣娇艳欲滴,在灯光映照下,折射出晶莹的光芒,绚烂且夺目。
像是给这纯白的世界增添了一抹艳色。
那些花被人养在温室里,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栽培的。
宁倾看得入神,身后有人来了也没有察觉。
“喜欢吗?”
低沉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宁倾回过头,便看到长身如玉的男人朝她靠近,腕臂间搭着一件鹅黄色围巾和斗篷式的浅色系披肩。
厉瑾深垂眸打量了她上下一眼,将手里的披肩散开罩在她身上,之后将围巾,缠在她脖子上,带着凉意的修长手指划过她皮肤,掀起丝丝的酥意。
宁倾长发随意的挽着,凉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疑问脱口而出,“这些……是你弄的?”
“嗯。”
她心里还是觉得很惊讶。
“你……”
宁倾正想问他为什么要在这片区域种一片玫瑰,突然看见男人从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接着后退半步,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切割完美的钻戒。
她这下震惊得快说不出话来了,朱唇微张,眼睛里全是茫然无措。
男人嘴角噙着抹温柔的弧度,面部五官英俊硬朗,他缓缓开口,宛如求婚般的台词从喉间流出,“太太,在遇见你之前,我以为我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就是公司的管理和爷爷的嘱托,感情对于我而言不是必需品,但在遇见你之后,我的生命开始变得丰富多彩。”
“也许我们之间的故事是以不好的开始出场,但我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至始至终,我只想和你共度余生。”
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此时盈满了柔情,幽深瞳孔中倒映着她的样子,仿佛天地里只容纳了她一人。
平静的心湖被人搅动,宁倾心底似乎流进了别的东西,说不上来,酸涩的,温暖的。
她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语,“我想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是因为,我害怕……会再次失去你,对不起,也许曾经因为我的原因对你造成了伤害,但伤害已经造成了,往后我会尽我所能来弥补你。”
“忘掉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相互磨合的过程,期间有痛苦,有甜蜜,相处中学会包容和勇敢,最终才变成了那个对的人。
宁倾看着眼前这张英俊又熟悉的面孔,脑子迟缓,“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她指的是那些玫瑰花和戒指。
“在你出院不久。”
居然这么久了么?是因为她今晚无意中走到了这里,看到了这片他精心准备的玫瑰,所以他将求婚提前进行了是么?
“太太,我爱你,请你嫁给我。”
一字一句,重重落在她心上。
虽然求婚仪式有点俗,但这是厉先生第一次向她告白求婚啊,宁倾此时脑袋一团乱麻,她怔怔地看着男人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男人还在专注的等着她回答,宁倾回想起他们婚后的点点滴滴,唇角扯出抹笑容,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她点头,“我愿意。”
宁倾心想她大概还是个俗人,哪怕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心智已经成熟,她还是孤注一掷的选择相信了爱情。
而厉瑾深,骨子里向来傲气的人,不会低头的人,最终还是在心爱的人面前,学会了低头。
男人黑眸里蓄起笑意,他将戒指拿出来,套在她左手无名指上。
有生之年,多幸运遇见了你,多庆幸爱上了你。
这世间最大的幸事,大概就是在经历雨雪风霜之后,所爱之人还在身边。
“我们过几天回去吧,我有点想爷爷了。”
“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