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曦光微露，上京仍处于安静间。晨间**漾着薄雾，雾气缭绕，层层叠叠，深一处浅一处，教人有一些看不清街道两侧的店铺。
马车驶出上京城的时候，薄雾才稍稍散去了些，然而却也依旧足以模糊人的视线。
因着是前去济阳城治理水患，出行实在不宜大张旗鼓，所以只一辆马车，极其低调。
人也少。
加上高灵均，统共也就三个人。
程遇睡眼惺忪，靠着软垫，浑身上下软得像是没了骨头。他眯着眼，又打了个哈欠。
“王爷，咱们没有必要去这么早吧。”
去这么早，那济阳城的城主都不一定起来了呢。
坐他一侧的周行止闻言，没什么情绪地答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程遇：“……”
得得得。
有虫吃有虫吃。
咕噜噜的车轮转动声在这略显得静寂的郊外实在清晰入耳。外头高灵均偶尔搭话，但车内的两个人，一个昏昏沉沉，另一个置若罔闻，于是到头来反成了高灵均一人尴尬的自问自答。
又行驶了一段路程，突然“吁”的一声，惊得程遇重重的点了下头，而后慌乱地抬头直问发生了什么。
周行止蹩眉，侧身抬手掀起了帘子，出乎意料地在迷蒙的雾里远远的瞧见了一身紫衣的少女。
“主子……是，姜四小姐。”
高灵均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姜晏，手中缰绳不由得攥紧。眉目间毫不掩饰地充斥着诧异。
程遇闻声，登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什么？姜四小姐？她怎么会在这儿？”
这次出行去济阳城虽然是整个上京都知道的大事，但到底什么时候走，却是谁也没有告诉。
这姜晏，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郊外？
……这感觉，就好像是在守株待兔。
他转转眼珠子，下意识要将视线落到周行止身上，然而一扭头，位置上已经空了。
程遇：？？？
估计是下马车去了。
于是他挪了挪身子，凑到窗边，没力气似的掀着帘子，眯着眼仔细的望着外边儿那一对璧人。
啧啧啧。
一个浅紫色衣裙，一个深紫色锦袍。
四目相对，怎么看都觉得是甜蜜。
可惜在程遇眼里的甜蜜其实不过是简单的询问，姜晏与周行止二人，俱是一板一眼的。
周行止：“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我出京的时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姜晏眉毛一扬：“你懂什么叫贿赂吗？”
周行止：“……”
噢，他懂了。
敢情这小丫头片子是拿银子贿赂了南靖王府府上的下人从而得到的消息。
周行止眼角微跳：“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