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就好似那茶香，萦绕在屋中，却又不似茶香那般闻来沁凉，反是令人觉得压抑。
良久，周倾棠轻笑一声，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原是如此。如此看来，倒像是我打扰了姜四小姐。”
“王爷无须如此认为。”姜晏摇头道，“其实此番王爷约我见面究竟是为何，我是知道的。”
“……嗯。”周倾棠没料到她会说这话。一时之间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于是低着头自顾自仍旧摩挲着茶盏杯口的边缘，以此来作掩饰。
心虚时习惯性地摩挲某物是周倾棠常年的惯性，姜晏是熟悉的。
“所以王爷，夜已渐深，小女子便也不再多耽搁王爷了。”
她说着，慢慢起身。
周行止也不拦她。原以为是一次势在必得的见面，怎料反倒是毫无收获，而且不知为何初初对上姜晏那双清澈的眼眸时，他竟然会一闪而过心慌无措。
那般的慌乱就仿佛有人在他的心湖之中轻轻投下了一粒石子，却无端**漾着圈圈又层层的涟漪。
姜晏走出清音茶楼时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而刹那间又顿感深深的空落落。
方才其实她是很想羞辱周倾棠的，可惜话到嘴边，目光再触及周倾棠那对含笑的眸子时，她又恍然如梦了，于是那些憋了许久的羞辱全部尽数被她打碎了咽下去。
她知道自己这般是对周倾棠心软。但无论怎么说妇人有仁心是不假的，前世周倾棠对她狠厉不假，背弃她不假，可是终归结底也是她曾经用尽全身力气爱过的人呀。
不原谅，仇恨。
却又不代表着不能够心软。
她想就这一次吧。
我就心软这么一回，就这一回。
“姜四小姐。”
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肩膀被人轻轻搭上，姜晏陡然一个激灵，一抬头，意外地撞进周行止含着星星点点笑意的桃花眼里。
他眼里一旦含笑就致命。
好像他的眼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清澈，又**漾。潭中却罕见地栽种着一株桃树，很怪异的，那株桃树常年不败，始终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