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时一手拿一个腿高的大圆铁盾,跟个蚌一样。
她后退到垛口边蹲下,仰起小脑袋嘴硬道:“既然你导演了一场大戏,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看看。”
沈予执抬眼看了她一下,双手置于身后,严肃地看着将领甲吩咐道:“传令下去,泼豆,弓箭手准备。”
“是!”得令后的将领甲抱拳躬身退下。
城墙上的士兵和将领都穿着盔甲,只有莳时和沈予执两人穿着劲装。
莳时并不确定沈予执等下要不要参与,她只知道沈予执的盔甲坏了。
莳时担忧地问:“城下的尘沙那么大,这样贸然出城不好吧?”
她的眼神一瞬一瞬地落在沈予执身上,处于本能,她还是会担心他的。
沈予执眯了眯眼思考着莳时问的问题,她似乎是在关心自己?
沈予执挑了下没,薄唇微掀,露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着笑意,“你说这外边的尘沙有没有可能是朕让人做的?”
“6。”
莳时闻言瞪了下眼复杂地看着沈予执,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她已经确定了自己今天不该开口,她的嘴有毒。
“什么?”沈予执听不懂莳时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依旧将两眼认真地端详着莳时,等待着她发言。
他知道这样嘲笑莳时不好,但是这话不对她说,他还能对谁说?
莳时抿唇微笑道:“皇上真是七窍玲珑心。”
她眨了眨眼,眸子晶亮,微笑时眼尾都带着笑色。
沈予执看她看得入神,没去想她的弯弯绕绕。
“你怎么不跟朕提萧书寒了?”
莳时两手放下盾牌,手揣怀里,用悠哉的语气反问他,“你想知道?”
她脸上表情淡然,仰着小脑袋跟公园里蹲下闲聊的老年人。
沈予执没兴趣。
“不想。”
莳时坦诚道:“不得不承认你在战场上的能力,我就算提他,他出来了也不适合打仗,所以想念这一词在现在发挥了作用。”
沈予执低下头,活脱街上摆地摊弯身问问题的。
他调侃道:“说得那么轻松,你们感情也没多好吧?”
莳时翻了翻白眼,瞥眼向别处看去,嘴里叨叨着,“关键时期请皇上将注意力放在该放在的地方上。”
“我与他的事,对你,无可奉告。”
说完,莳时将两边的盾牌重新捡起来,然后像蚌一样将自己合上。
她的动作极其迅速,沈予执连插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就见她“哇”的一声大叫。
她脑袋往腿上压了压,窘迫得不敢见人。
沈予执知道她砸到了自己的脑袋,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似乎不笑笑都对不起她今天的尴尬。
“若是新年宴上有你这么搞笑的节目就好了。”
他笑完改口极快,换话题道:“站起来多看看平静的空地吧,一会儿就看不到了。”
沈予执蹲下身上手慢慢掰开莳时合上的两个盾牌,抿唇不说话。
莳时吸了吸鼻子,鼻尖微微泛红,不是她像哭,而是冬天受伤太疼了,她受不了。
她沮丧地任由沈予执将自己扶起来,手里还捏着两个盾牌。
脑袋刚往垛口伸,耳边就传来阵阵马蹄声和城门外的人大喊开城门。
见着外边还有士兵在往回赶,可是不远处就能看见蛮国战马踏地和战马的嘶鸣声,莳时一颗心都悬了起来。
她两眼紧紧盯着那几个执行完任务正在往回赶的士兵。
代入感很强,仿佛身临其境就是她在奔跑,她觉得她的腿快要不由自主的迈开了。
城墙外的尘土与阴沉沉的天色相晕染开来,仿佛形容战争的颜色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