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非瞧不出,沈棋深对她怀着何等的心思,既然如此,倒不如早些断干净了。
沈棋深语意平淡,却好似在隐忍着“云暮初,为何你偏偏只瞧得上他?”
这有何为什么?
云暮初蓦地止了琴声,目光微凝,笑语嫣然“我从来都没有瞧不上你。你是个心怀天下的谋士,可我只想蜗居一方小院,仅此而已。”
说罢,起身敛了敛衣袖,微风拂着袖口,鬓边碎发轻盈,徐徐离去时又落下一句“你们来此,恐怕不止带我见许琛这个目的罢?”
……
夜间的滇南是格外寂静,毫无白日喧嚷之色,云暮初卧在榻上,却如何也未能入眠,脑海里不断闪过慕怀盛的影子,那番话压在她的心头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息。
“云暮初,你也许不知道,所有人都觉得太子会被废,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太子还是活得好好的?仅仅是因为苏氏?”
慕怀盛低低的嘲弄声,音色与长安的肆意是如此相似,连眸底的那抹奇异也学得如此肖似。
他复而又道“苏良玉不过是苏氏冷落了十多年的废人,何德何能让整个苏氏赔上去?”
的确呢,苏良玉出身高贵却是生母早亡,幼年便做了质子,长于皇宫,与苏氏早已是形同陌路。
所以,到底是为着什么呢?
云暮初蓦地想起一个人,一个早已去世多年,但她的死在大雍却是一个不能提及的秘密。
慕怀盛缓缓地将那一枚系着苏氏绣纹的双鱼玉佩递过来,晃晃地刺着她的眼。
“当年,皇帝利用了皇后的一颗真心,葬送了她的母族,你以为真有那样简单?”
自然不会是如此简单的,云暮初紧紧攥着手中的绣帕,沉默不语,耳旁尽是慕怀盛的嘲弄声。
“慕子远,慕睿安,再是我这个不中用的儿子,还有那些尚在襁褓就死去的皇子,这桩桩件件咱们这位明君岂是瞎子?”
“他只是后悔了。他想把天下给慕衍知,只可惜慕衍知早就不稀罕了。”
话至此,云暮初蓦地嗤笑,不稀罕这天下?
他临去前已落起了点点小雨,只留给她一段意味深长的话“黎疆岂会有如此简单的叛乱?无非是京城有人勾结罢了。这个人,除了这位好太子,又会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