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混着寒风飕飕,冰窖里有如地狱。
许琛就这样躺在冰石上,双目紧闭着,毫无血色。
云暮初就如此靠在冰石旁,轻轻抚过他冰凉的脸庞,一寸一寸,几欲撕心裂肺。
沈棋深立在一旁,抬眉轻视,语意轻和地道“我的人赶到时,他已经自刎,勉强救下一条命。遍请天下名医也无法叫他苏醒,后来是个楚地巫咸告诉我们这个法子,留了他的性命。”
自刎?
许琛为何要自刎?
云暮初蓦地拭了泪,疑惑地望向沈棋深。
也许这一切,眼前的这个人全都明了,更有甚者,他可能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沈棋深笑意讥诮,音色轻轻地在她耳旁落下“他或许永远也不会醒来了。阿初,你可要等下去?”
“你又能等多久?”
他斜目,颇有嘲讽的意味。
云暮初眸光微沉,望着他淡语“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哪怕是穷尽一生,我都能等得起。”
她有何等不起的,她穷尽一生,也不过如此,辰光于她而言不过是云烟过客尔尔。
不再理会身后是何光景,她兀自出了这幽冷的冰窖。永乐侯还在等候,见她一人出来,不由疑惑“怎么不见义弟?”
云暮初不答,只是淡漠着离去。
和州的花草树木与京城别无二处,只是多了好些叫不出名儿的药草,细风混着草药味儿裹挟着袭来,浸透她每一寸骨间。
廊外是凌厉冷风,卷起苍叶无数,她漠然拨弄着案上的一架凤头篌,纤指微微拨动,不知动了心间还是伤了恨意。
她其实从来都不善音律,只是为了迎合所谓才女的名号,到头来却是才非才德非德,白白落得人笑话。
琴语弄人,不觉间又是日暮时分,沈棋深不知何时立在了廊下,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不言不语,静默无声。
云暮初头也不抬,只俯首拨弄琴弦,语意淡泊随意道“罗氏的毒大约要彻底发作了,顶多再有两日就会暴毙而亡。届时我也对你失了用处,等你除了太子,便放我走罢。”
没有半分容情,她执意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