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欲见他,只转身便离去,未走两步,便被沈棋深的声音止了步子——“才几日不见云姑娘,姑娘怎么反倒对我生疏起来?”
他伤好的如此快?
云暮初心绪一顿,这才不过几日功夫,竟还有闲工夫来见她。
“沈公子说笑,我与公子本就不相熟识何来生疏呢?”
她浅笑安然地说着,忽的又一顿“只是公子既是三殿下的伴读,怎么不陪着殿下在灵堂恸哭呢!”
慕怀盛毕竟是养在淑妃膝下,不论有无真情此刻都是跪在灵堂茶饭不思,做足了孝子模样。怎么沈棋深倒不陪着,也博一个重义的声名呢?
听她如此说,沈棋深蓦地一笑,眸中闪过几丝异样,默然无声地走向她,薄唇微启缓缓道“我娘死的时候,有人跟你说过差不多的话。”
“他问我,怎么亲娘死了都不哭呢?你说是不是很可笑,我娘死了我就非得要哭吗?嗯,阿初。”
说着他忽然狠狠捏住她的肩膀,眼中迸出明晃晃的恨意质问着,仿佛把她当成了那个人,语意近于冰冷刺骨,生生分割着她的思绪。
他疯了不成!
云暮初面色微变抬手便推开他,眼中攒着几丝厌恶。然而沈棋深只是潦倒退了几步,忽的莫名而笑,面色颓靡的望着她,好不狼狈,哪有半分平日里月明风清的文雅。
他娘死的时候?
云暮初怔在那里,她记得沈棋深生母只是一个歌姬,也是早年病逝,否则沈棋深也不会叫沈老夫人抚养长大了。
她还在想着,又听见他夹杂些许恨意的声音“云暮初,你知道你娘是什么人吗?”
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他娘之死还与她有关?但她还是勉强答道“歌姬尔尔,不知公子呢?”
他忽然笑起来,仍是讥讽道“呵,我娘和你娘都是教坊歌姬,不过她们自小有金兰之交。”
“哦,是吗?”
云暮初面色微凝,若真是金兰姐妹,那可真是不幸的两姐妹,全死在了高门内苑无人问津。
沈棋深勾了勾唇,笑容不明“还曾为我们定下婚约,不知你可晓得?”
轻飘飘一语,却让云暮初怔住,她眸孔微缩不知这话是真是假,沈棋深这人,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假话,仅剩一句还掺了几分添油加醋。
她可不会信,于是笑言道“我生母早亡,自然不知。如若戏言也可当真,公子也太过儿戏些。”
闻言沈棋深莞尔而笑,略有讥讽“姑娘竟信我的话?”
他徐徐贴上她的耳畔,笑容温柔如风却隐了几丝凉意“我自然是蒙你的。她们才不是什么金兰姐妹呢——你娘呀,是我娘这一生最最痛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