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陆清书中了进士未及半月,便有文书下来,太子钦点他为国子监博士,一出仕便是如此官位,要知可是连一甲的三人官位都是未能抉择,即便抉择也不过是六部启任,怎能比得上国子监这清贵之地。
国子监虽然没有什么太大油水,可却是天子近旁呐!尤其是宣旨内侍口口声声说是太子钦定,如此用意明显,如何不叫人起疑!
旨意才接,云家便来了消息。正在朝露轩与大夫人商议嫁妆的云长宁便皱起眉头,冷冷讥讽“既然他陆家想攀东宫,我们云家自然留不下这座大佛!”
她话语尖刻,听得大夫人不免皱眉,劝道“好啦阿宁,这些事你别太多言,你马上就要做二皇子妃将来是要册了玉碟的,朝堂的事可不能再多言。”
云长宁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母亲,我自有分寸。”
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眼眸黯然无光“只是我还有一事想问母亲,许家要娶二妹这事,您怎么能如此轻率便应了呢!”
若非前些日子云长安偶然和她提了一茬,她竟是至今都不知晓,什么时候,她的母亲竟也会瞒着她了,还是因为一个庶妹的婚事。
云长宁心里难免有些郁结,她不是个着眼于后院的女人,那些大家闺秀的知书达礼她向来不喜欢。她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皇后之位。
但现在时局不稳,慕子远夺位的优势甚微,因而她每一步都走得深思熟虑,甚至于不惜把自己妹妹的亲事做筹码。
云暮初只是一个庶女,纵然有几分才智,可也不能随便许了人家,白白浪费她的一步棋。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皱眉开口“母亲,许家的事您还是——”
还未待她说完,大夫人便是急声厉和道“长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你不能拿你妹妹们的婚事去做筏子呀!”
大夫人说着眼角泛起了愁思,她年逾四十儿女双全,本该是享尽清福的,可偏偏没有一个儿女叫她放心。云致远不必提实在是太窝囊,云长安又体弱多病不与她亲近,唯有长女是样样出众可却是不肯屈居人下的性子。
云长宁想要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可是皇帝哪有那么容易做的。太子尚在,四皇子母妃又得宠,二皇子不过是空有太后的几分疼爱和清高,身后却是单薄无一呐。
何况宫苑深深,若是日后慕子远当真夺得皇位,那她的女儿不也要和那些女人永无止境的斗下去?算计来算计去,到头来还能有真心么?
大夫人几欲哽咽难言“阿宁,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要你舅舅和外祖父的支持,想要用姻亲拴住他们,可这是不可能的。沈家从不掺和夺嫡,就算慕子远也流着沈家的血也一样。太子不废,那便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你们现在谋算的这些,若是让陛下知道,那可才是死罪呀!”
云长宁冷笑一声,嘴角笑容苍白音色淡然“母亲,并非我想争。那个位子天下人谁不想要?如若太子登基,你觉着我们还有活路么?”
既然敢登船,就绝没有放手的道理!已经到了这地步,再收手决计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只能进,不能退。
只是沈家那边,她不得不打算着,毕竟沈太傅可是两朝元老位高权重。眼下既然联姻的法子不行,也总会有其他法子的。
想到这里,云长宁面色和缓,眉宇舒展“舅舅那边,我自有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