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轩将落霜埋在了云山山脚，春日里会开满野花的地方。
他们曾同游于此。
彼时霜儿一袭素衣，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衣袂翩跹，和煦的日光铺洒在裙摆，脸上的笑明艳动人，引得蝴蝶都为之倾倒。
霎时间，所有的鲜花都淡了颜色。
在萧瑾轩眼中，她便是春色。
可是，那样的场景再也不会有了。
又陪伴了落霜许久，直至黄昏，萧瑾轩才回了王府。
许安歌和萧言祁一直远远跟着，生怕他会一时想不开。
回到府中，萧瑾轩一言不发，直往杂院方向去。
萧瑜循着指引赶来，将他拦住。
“你怎么弄成这副样子？”萧瑜原本在气头上，来找萧瑾轩是为教训他一番，但当看到他满身血迹，身上红色的婚服因为血液的凝固而发黑时，萧瑜出口变成了关心。
而且婚约已毁，斥责他千遍万遍也毫无用处，最后只能撒撒心中火气罢了。
萧瑾轩眼中血丝密布，“落霜死了。”
“落霜？落霜是何人？”萧瑜没有什么印象。
“我的妻子，今生唯一的妻子。”萧瑾轩的语气异常坚定，眼底铺满了恨意，“我早就认定她了，可是你们不同意。”
萧瑜后知后觉，才知道落霜就是那个与瑾轩相好的戏子。
若是之前，萧瑾轩敢当着他的面说出如此忤逆之言，萧瑜必定会勃然大怒，可现在，眼前人一副哀默心死的模样，让萧瑜有些害怕。
也是这会子萧瑜才发现，那意气风发的王府二公子，彻底不见了。
“瑾轩……”萧瑜伸出手正欲落在萧瑾轩肩头，却被他行礼告退躲开。
萧瑾轩知道，父王并未清查过霜儿的底细，霜儿的死应该不是他的手笔。但父王也逼迫自己娶亲，令他痛失所爱，他并非毫无怨恨。
“孩儿告退。”话毕，萧瑾轩将萧瑜丢在原地。
“为了一个女子，他怎么可以如此？”萧瑜望着萧瑾轩离去的背影，心情无比复杂。
这些话尽数落在后来的萧言祁和许安歌耳朵里。
“落霜的死，夺走了他生命中最后一道光亮。”萧言祁如此说。
萧瑜微微一愣，想起言祁曾说过，瑾轩被压抑的太久太久，被逼迫着去做他不喜欢的事，他已经不堪重负了。
“这么说来，我是不是不该逼他。”萧瑜眉头紧皱，心中腾起一股不安感，瑾轩他能离家出走，是否意味着他甚至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看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无可能。
“往后，我不逼他就是了。”萧瑜叹了口气，转而对萧言祁说，“这阵子你多多留意他，别让他糟蹋自己。”
“是。”
杂院破屋中，付诗愤懑非常。
虽然她是罪人之身，不能在婚宴上出面，但她早就部署好了眼线，对今日发生之事了如指掌。
萧瑾轩推门而入，付诗没有丝毫惊诧。
“是你派人杀了霜儿。”
不是质问，是陈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