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大街小巷人群熙攘,较平时更加热闹。
天色渐晚,萧瑾轩匆匆收了书画摊朝与落霜暂时租住的小屋去。
今日又没有什么生意。
自上次萧瑾轩不慎燃了客栈的厨房,赔了不少钱后,他从府中带出的盘缠就已所剩无几,又碰上快过新年,他和落霜不得不先在冀州暂时落脚,靠他买些字画,落霜唱些小曲,勉强维持生计。
萧瑾轩过惯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突然变得如此拮据甚至可以说是落魄,他起初是极不习惯的,但他从未有过抱怨。
他只怕会委屈了落霜。
回到小屋,萧瑾轩将东西收拾好后准备去烧火做饭,却被落霜拦住。
落霜声音沙哑低沉,是前几天不慎染了风寒,故而最近也没有出去唱曲,“今天有人来过,我想他应该是你母妃的手下。”
萧瑾轩瞳孔微震,没想到他们如此藏匿竟然还是被母妃找到了踪迹。
“那我们今晚趁着夜色离开这里。”
落霜摇了摇头,递给萧瑾轩一封信。
那人送来的,付诗的亲笔信。
萧瑾轩犹豫许久,还是将信打开,他的目光落在这一字一句,眼神忽而变得惊诧,“府中遭遇变故,我母妃被软禁了。”
落霜缓缓抬眸与他对视,“你还是回去吧。”
这些日子东奔西走,瑾轩已经憔悴太多太多,落霜心中有愧,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瑾轩还能做他意气风发的公子哥。
她知道他并不贪慕财权,但真的不忍心看他碾落尘泥。
“霜儿?”萧瑾轩手中信纸被捏得褶皱,“你在赶我走?”
“不是。”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逃离王府,就是为了与你过这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没想过要回去。”
落霜没有怀疑过萧瑾轩想同自己在一起的决心,可自从离开京都,她深陷这内疚与纠结的泥沼,已经快喘不过气了,“正是因为我了解你,了解你情深义重,了解你才情斐然,所以,我不想让你跟我这样躲躲藏藏过一辈子。”
她不是想推开他,是想将他还给锦绣前程。
贫穷困苦,她早已习惯,但她不愿让瑾轩陪自己挨饿受冻。
“我不愿再做他人的牵线木偶,任谁都不行。”萧瑾轩冷了面色,作势不语。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就连落霜,也不行。
落霜垂下眼帘,她知道瑾轩不想再被操控,可王爷王妃总归是为了他,回王府总好过继续这样漂泊不定的生活。
她只能换个法子劝说,“可是王府现在出了事,你就不担心吗?”
萧瑾轩的目光在揉皱的信纸上一扫而过,脸上慌乱的表情出卖了他并不是毫不关心。
“我……我不知道。”萧瑾轩深呼一口气,缓缓闭了眼,强迫自己不去想王府的事。
“王妃被软禁,绝不是小事,信上可有说明原由?”
“没有,只说让我回去。”萧瑾轩隐隐感到不安,落霜说得对,如果不是府中出了大事,母妃好好的怎会被软禁?
难道是因为自己逃离王府,父王怪罪下来才牵连了母妃?
“万一……”落霜说着突然咳了起来,本就带着病色的脸庞涨得发红。
原本她只是普通风寒,可因手中没有余钱,一直瞒着拖着没瞧大夫,直到后来病得愈发严重见瞒不住才告诉瑾轩,才去药房买了些药吃着,但一直不见好。
萧瑾轩心疼落霜,忙用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