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外,许安歌一身粉梅棉衣,祥云绣纹褶裙,披着续了雪狐毛皮作前襟的红色披风,立在白茫雪地中,红唇秀颜,似绽于雪顶的红梅,堪比花娇。
萧言祁凝望着眼前美目盼兮的佳人,眉头霎时间舒展,桃花眼中脉脉含情。
“外面太冷,我们快回去吧。”说着,萧言祁牵起许安歌的手,两人并肩往栖子堂方向去。
“我方才听到殿内争吵,可是父王因为二哥的事生气责怪于你?”许安歌拽了拽手,萧言祁侧过头看向她,轻轻点头。
“父王命我加紧找回二哥,尽快让其完成婚事,无论我作何解释都无用,反倒惹他不悦。”
见萧言祁眉目间愁云惨淡,许安歌也不自觉叹了口气,既无奈又心疼。
阿祁夹在父王和二哥之间,定是为难极了。
萧言祁敛了目光,又道:“若是能同尚书府结成姻亲,对王府百利无害,更何况这门亲事还是由王府提出,贸然悔婚确实不妥,父王的考量我并非不知,可二哥的意愿根本不在于此,我们又怎能强迫他呢?”
许安歌指腹轻轻摩挲着萧言祁骨节分明的指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父王命你找回二哥,你自然不能忤逆,而且需全力以赴。”
萧言祁不解的抬眸,又听她继续道:“但是茫茫人海,找回一个人何其困难,你既竭尽全力,若还是寻不回二哥,便不能再怪你了。”
许安歌的意思是,找人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小机灵。”萧言祁嘴角扬起,笑意弥漫至眉间眼角,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许安歌的脸颊,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动作轻轻柔柔,并不会弄疼许安歌。
“我待会儿立马派人去找二哥,定全力以赴。”
见萧言祁不再被烦心事困扰,许安歌心中也松快许多。
如今付诗被软禁,朝辞作为付诗的耳目被发配边疆,王府中已经没了祸患,许安歌便不用再费尽心思提防。
只是近日王府事端频出,萧瑜里里外外忙得焦头烂额,而且大公子死而复生之事已经让百姓议论纷纷,她实在不能将假孕一事在此时言明,不然恐惹得萧瑜大怒,甚至将王府推至风口浪尖。
故而在同萧言祁商量过后,决定将假孕之事再隐瞒一段时日,等风头过去再向父王请罪。但为图平日方便,许安歌的近身丫鬟包括悦椿都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眼看要进栖子堂院门时,许安歌突然感觉心头一滞,愣怔在原地。
萧言祁原还在说笑,忽而察觉掌心握着的小手不住颤抖,再看向安歌时发现她面容惨白,像在经历什么刻骨的疼痛。
“安歌,你怎么了?”萧言祁神色焦急,牢牢将许安歌扶住。
这种撕心裂肺一般的感觉,许安歌再熟悉不过。
她强作镇定道:“无碍。”
萧言祁的面色并没有因为这一句故作风轻云淡的“无碍”而有所缓和,相反,他极为细致的听到了她声音的发颤。
“我叫人去找大夫。”
“不用了。”许安歌忙将萧言祁拉住,咬了咬牙,哪怕开口艰难也强颜欢笑道,“我只是有些肚子疼,许是女儿家的不舒服,只要休息休息便好,无需担心。”
萧言祁见许安歌捂住小腹,心中了然,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回寝屋。
将安歌放在软榻之上,又命悦椿拿来取暖用的手炉并备好月带,萧言祁这才稍稍安下心,“你从前不会疼的这么厉害的,我还是让寒舟去请大夫来看看吧。”
叫大夫来又有什么用呢?
许安歌此时已经疼得两眼发昏,勉强能将视线对焦到萧言祁的脸上,“肚子受凉罢了,不用兴师动众,我躺一会儿就好。”
萧言祁捂着手炉贴在许安歌的肚子上,扶着她缓缓躺下,没有再提寻医一事,只静静的在一旁陪伴。
看似妥协,其实他已经觉察到异样。
安歌分明极其不适,却百般阻挠他找大夫医治,定是有事相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