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一巴掌彻底扇醒了杨月兮,她稳住摇晃的身子,懵懂的看着岳柔依失望愤懑的眼神,屋内众人噗通跪了一大片。
“……娘亲,我脸毁了,爹爹也不疼爱我了……”
杨月兮眼角挂着颗似坠未坠的泪,伤心欲绝的脸突然闪现一丝决绝。
“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痛快!”
说完竟真的用额头直直朝着墙面撞去!
“兮儿!”
“咚!”
她飞也似的动作让人猝不及防,下人慢了一步,她脱力滑倒在地,额头一块青紫的肿块,鲜血淋漓,看着甚是吓人。岳柔依这下是真的慌了,厉声唤了太医来上药包扎,幸好没有大碍,过了不久杨月兮便悠悠转醒。
一直折腾到正午,岳柔依传了清淡的午膳,守在榻前吹凉了递上去。
“兮儿来,生气归生气,总要吃点东西才行。”
这次她温声细语,生怕这小祖宗又寻死觅活作践自己。
杨月兮偏开头,抬手抚上自己的脸,将将又要落下泪来。
“我昨晚遭了梦魇,今早又是请祭司又是请大夫,这样大的动静爹爹一概不闻不问,我不信邪亲自派人去请,回话的下人说爹爹只留了一句好好待在自己院里便作罢……”
心头的委屈又一股脑冲了上来,杨月兮红了眼。
“如今我毁了容,爹爹不愿再宠我,为杨朝芙那贱人关我禁闭不说,还对我不理不睬,这样的日子,我实在是煎熬,还不如,还不如……”
说着又无声落泪,岳柔依忍了心里的烦躁,伸手细细抚了杨月兮眼角的泪。
“兮儿再哭,娘亲的心都要被哭皱了。”
“你且放心,你爹爹自是宠你的,不然那样的事情,可不止禁一月的足这样简单。”她是让杨月兮和莫九州套近乎,却没想到她这么心急,把自己赔了进去。
心里如此想的嘴上还是宽慰着。
“我前些日子派去打听的人说,西毒国有奇术,能使丑女一夕换皮拥有惊世容颜,兮儿这种情况更是不在话下。”
“真的?!”
杨月兮内心重新燃起希望,紧紧拉着岳柔依的胳膊,仿佛在确认真假。
“当然了,娘亲怎么可能骗你。”
岳柔依轻轻拍了拍杨月兮的手。
送别过师父,杨朝芙回了自己院落,刚踏进内室就看到宋灵鹊已然坐在窗前等她。
明明只是静静端坐在那里低头翻阅诗书,却能让人一眼看过去内心陡然平静下来。好像柳叶上一滴寒露,无声坠入清潭,晕染出浅淡涟漪。
岁月好像从未偏爱过这个女子,她却也因此拥有了历尽千帆后的沉淀,铅华褪去的轻描淡写。
杨朝芙放轻脚步,从外室角落拖出个小青泥炉生火,架上放着那壶还未喝完的酒。
宋灵鹊是走神了,手里的书札半天未翻动一页,直到鼻翼萦绕一丝酒香,这才如梦惊醒般掀帘从内室走了出来。
“你师父可是走了?”
“嗯,师父骑马走的,临走时让我好好照顾您。”
杨朝芙知道自己母亲还是在意,但她到底不能替母亲做决定,当下一时无话。
宋灵鹊静静看着杨朝芙拿钳子戳弄几下炉里的炭火,清淡的酒味很快就争先恐后的侵占了整个房间。
“母亲。”
斟上一杯,杨朝芙转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