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些年村子时不时会里来些奇怪的人。匆匆忙忙地来,又匆匆忙忙地去,他们似乎是在寻什么人。其中有一个姓燕的男人,长的极为俊朗破有气度,只是眉眼间有些憔悴,他似乎是在寻他的妹妹。
说着说着,一个大娘便细细地打量着我的眉眼,拉着我笑问道我可有这样一个哥哥,说不定我就是他找寻的妹妹。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起来,并不言语。
这些大娘有时还会谈论些从茶馆里听来的朝堂政事。
诸如当今天子,卫明帝卫骊如何贤明。不仅从不把以前陈国的百姓当作奴隶处置,归还了每一个奴婢的自由之身,甚至给每一户百姓按人口分配了土地。
这是无论是陈国还是天颂,哪位皇帝店铺没有有过的。天下没有一人不加以称赞。
这位卫明帝自继位以来便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颁布实施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条例。最为显著的便是对奴隶制度的废除。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好皇帝。
我只是静静地听着。说到这里,那些大娘忍不住垂了泪,伤心道:“怎晓得这苍天怎么这么不开眼,竟让这样好的一个皇帝年纪轻轻就没了。这才一年多啊,听说他还未到而立…姑娘,姑娘你怎么了,又难受了?”
我擦了擦流到腮边的泪,笑道:“没什么,只是有沙子进眼睛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脑海里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难道是我的断魂散又发作了吗?
第二天,我早早的醒了来。
天还没有亮透,东边才开始泛着蒙蒙的白,我已经走在了前往杏林的路上。
那片杏林并不远,只是我一路上都不得不走走停停,走一会儿都得停下来歇歇,等到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果然如我所想,这里的杏花已经全然开放了,如我记忆里一般无二,白色的花瓣随着风不住的飘扬着。
我扶着一棵又一棵的杏树,踏着满地白色的碎琼,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了杏林的深处。
我寻了杏花开得最盛的一处,蹲了下来,开始用随身的匕首一点一点的挖着地上的泥土。
我右耳上的红珊瑚耳坠轻轻地晃**着。我要给他建一个衣冠冢,这里,也会是我埋骨最好的地方。
我不停的挖着,累了就靠着树干歇歇。然而我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暮西沉。
我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白色的花瓣随着风还在不住的飘着,落满了我的一身。
我慢慢坐了起来,身上盖着的一件白色的衣袍却骤然滑落。
我怔了一怔,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何处忽地穿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在这洁白如雪的杏林里时远时近。
一个极其强烈的念头忽地涌了上来,我抓起那件衣袍,不顾一切都朝那笛声处跑去。
斜阳的暖光打在这雪一般的杏林里,纷纷扬扬风花雨之中,我看见一个熟悉至极的白衣人背对着我,正细细地吹着一只碧玉长笛。
我的呼吸仿佛在一瞬间被凝住了,只能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
花落如雨,我看见他放下了唇边的长笛,慢慢转过身来。
我的心跳如擂。他的唇边绽开了一抹熟悉至极的笑容,仿佛以前无数次一般朝我摊开了洁白的掌心。
一只血红的耳坠静静地躺在那里。
像是从前他的每一次归来一般对着我浅笑了起来:
“我回来了,阿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