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骊也明白此时欧阳长风与往日的异样。但他也没有过多的异样。
命不由己的帝王家,有几人能够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活着?他自己也就如此,更何况是欧阳长风一个十余岁就继位登基的年少帝王。
“这三日,这折双山中的事务大致已经解决清楚了。明日你卫公子便可以回关州城见你的长歌夫人。”
欧阳长风抿了一口酒。虽说喝酒一事是他的提的,但他并没有喝下去多少,也只是浅浅的浅尝辄止。耘儿走的时候,他一个人喝下去的闷酒太多了,这些年他也渐渐开始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样不行,他还得好好的多活几年,为竞儿更多的铺平一些道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与卫骊其实很相似。但不同的是,在权力与挚爱之间,卫骊比他醒悟得更早一些。
所以现在,是他在经受着无尽的孤独的折磨,只能将思念寄托于无数个无法预知的梦境,在空无一物的梦中醒来时怅然若失,而卫骊却在明日便可以亲眼见到自己的挚爱。
欧阳长风的话里似有艳羡,又似乎带着一丝苦涩:“寡人见你这几日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看来就是在想念长歌夫人了。”
闻言,卫骊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头似乎终于展了一展,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笑意,微微垂下眼,眉眼间也有了一些暖色。
“是啊,明日,便可以见到她了。”
但卫骊所不知的是,在他与欧阳长风闲话之时,一队人马忽然毫无预兆地来到了关州城中。
沈沛这些时日断魂散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加之舟车劳顿,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着。
半梦半醒之间,一直安静的外头却忽地掀起了一阵沸腾的喧哗,火把的光映在窗柩上投进来,人影不住地晃动着。
沈沛懵懂着睁开眼,还迷茫着外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之时,外间的门却忽地传来一阵巨响。仿佛是什么物体撞击在门上似的。
沈沛因这一声心底一下子震了一震。外面透进来的火光异样的刺目,她勉力起了身,急忙跑出去推开门,却见原本守在门外的凛锐口角流血地倒在那里。
他一手捂着腹部,一手勉力地撑着地。嘴角的血还在不住地往下淌着,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看来方才那阵声响,就是凛锐被人踢到门上发出的。
沈沛吃了一惊,急忙俯下身子想将凛锐扶起来,却听得院子里一声似男似女的声音忽地响了起来:
“长歌夫人,您可出来了啊。要不然,您这侍卫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沈沛怔了一怔,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她微微抬起头,便见火光明明的院中,围着无数的暗卫,皆是出自暗卫营之中。而一个略显年长的男人站在正中,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沈沛微微直起身,凛锐却猛地拉住了她。凛锐张了张口,还没有发出声音,却又有鲜红的血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