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字一句都是卫骊的肺腑之言。所有的恩怨,都是他和赵涉的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即使这人是赵涉的妻子和他的孩子。
所有的恩怨,到现在,都已经了结了。
亓清让流着泪,闭了闭眼。似乎是想让自己竭力恢复平静,努力压下心头的悲伤。再睁开时,除了眼底是遮掩不住的通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温柔。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弯起嘴角:“谢谢卫公子,清让知道,公子字字皆是真心。公子费心了。只是清让,已经决定好自己今后的去处了。”
卫骊沉默了半晌,静静地点点头:“赵夫人想去哪儿,我派人护送你。”
亓清让微笑着,将脸贴在赵涉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眼里的泪友一滴一滴滴落了下来。
他说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是她的夫君,即使他再怎么变化,她又怎么会认不出她的夫君呢?
仿佛梦吟一般,像是在说给自己,又像是说给赵涉听一样,她轻轻地道:“这世上最好的地方,自然夫君的身边呀。”
卫骊的心头忽然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心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他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亓请让慢慢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不要!”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卫骊猛地大喝了出声,想要去夺过她手里的匕首。然而亓请让已经匕首倒转过来,毫不犹豫地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赵夫人!”
卫骊的声音已然颤了下来。鲜血从她的胸口上溅了出来,大片的血红很快就漫延开,染红了她素色的衣裙。
没有人会料想到这一幕。亓清让嘴角有血缓缓地流了下来,她的目光慢慢放空了开,却忽地望沉沉的天空甜甜地笑了起来:
“夫君!”她忽地欣喜地轻轻叫出了声:“夫君,等等清让,清让和孩子来找你了。”
卫骊深深地闭上了眼,他整个人都在不住地狠狠颤抖着。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都沉默了下来。
天上似乎有雨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悄无声地地打在身上。不大,却又淋湿了眼眶,让人分不清究竟脸上蜿蜒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淅沥沥的雨声中,只听得亓请让温柔却渐渐变弱了,几乎微不可闻的低吟:“夫君,我来找你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三日后。
欧阳长风掀开了行军的营帐,夜风混着树木的气息一下子涌了进来。
今夜的天气极好,甚至可以看到湛蓝的天幕中布满了闪烁的繁星。有小虫儿藏在草丛里轻轻地叫着,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林间栖鸟稀碎的啼鸣。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静谧安好,仿佛前几日这这里发生过的一切惊心动魄,都只是一场荒诞的梦一般。
欧阳长风倚在军帐前,忽而自语道:“若是当真只是一场梦,倒也好了。”
正想着,却见不远处依稀可见一个白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