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长风的神情诡异冰冷如斯，如此定定地望着她，仿佛是想如当时在南泽一般，从她的眼睛里窥得一些她不由自主流露出的，他想得到的信息。
然而，沈沛却已然没有了当时的单薄。仅仅只是一瞬，她便定了定神，不动声色地略略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和欧阳长风的距离，在一个安全而疏离的位置，抬起眼回望着欧阳长风，不怒不喜地淡淡道：“或许吧。”
这样的反应似乎出乎了欧阳长风的意料，他狭长的眼似乎微微地眯了一下，似乎想要看清沈沛。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他认知里的那个看起来格外纤弱，却偏偏逞强着，逼迫着自己要看起来坚强的小女子。
沈沛略略吃了一惊，她看见欧阳长忽然毫无预兆地向自己走了过来。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还仿佛带了些迟疑。
“你…”
沈沛警惕地向后退了退，嘴里的反击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已然搭在了她的肩上，不重，却不容置疑地止住了沈沛往后退去的脚步。
“别动。”
隔着帷帽重重的面纱，沈沛听见欧阳长风这样轻轻地说了一句。他的话很轻，轻得已然听不清了他语气里仿佛从未改变的轻佻和睥睨。
他的一只手还牢牢地扣在沈沛的肩上，她只要微微试探着挣扎，便被欧阳长风不容抗拒地扣紧，与他恍若梦吟的声音像是鲜明的反差。
沈沛摸不透他的到底是什么意图，但肩上的桎梏就如同铁烙一般，牢牢的烫沈沛如鲠在喉，连身体都开始紧绷僵硬起来。
额上的冷汗渐渐渗了出来。欧阳长风看不到她此时的神情，沈沛却能清楚地看到，他正慢慢向她伸出手，竟然是想掀开遮挡住她面容的纱幔。
意识到他的意图，沈沛的心跳了起来，猛地开始挣扎，手搭在了腰侧的剑柄之上。欧阳长风似乎嗤笑了一声，想也不想，压着肩上的手轻而易举地先她一步，制住了她的反抗。
“放肆——”
沈沛大喝了一声，额头上的汗滴不住地滴落下来。眼前的纱幔因着挣扎不住地晃动着，隔着薄薄的面纱外的红衣人似乎也开始晃动起来，清磁的声音里仿佛都带了些意外和久违的愉悦。
“长歌夫人。”欧阳长风啧了一声，隔着面纱凑近几分，如此低低道：
“看来您与卫公子成婚之后的日子，当真是甘甜如蜜，神仙眷侣。可是沉溺其中了，自那日与夫人一别以后，夫人的功夫不但没有精进，怎么反而还有些退步了呢?”
欧阳长风的呼吸轻轻浅浅地吐着，在面纱上流动出细微的波纹。
若是不知情的旁人看了，恐怕还以为这是哪一对小儿女在说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悄悄话。
然而帷帽下的沈沛却因为他这一句话僵硬了身体，没有人知道，欧阳长风的扣住她手腕的一只手正搭在她的脉搏上，不知不觉，不露声色地窥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