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顿了顿,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也沉浸在往事的漩涡里难以挣脱。
沈沛握住了芷儿开始有些颤抖的手芷儿立即紧紧地反握上来,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奴婢告诉自己说那些莫名的心慌只是我想多了,就没想太多离开了小院。可是,可是…”
芷儿的身子不住地颤了起来,惊慌失措地望向沈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落了下来。
“可是到了后来我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又回到了小院,我却看到,看到公子一身是血的倒在那里…”
沈沛的心疼得厉害,用力将沈沛抱在怀里,自己也狠狠地颤了起来。
“夫人,”芷儿终于大声地哭出了声,“公子他没有骗你,你那一剑实实在在地捅在了公子的身上。林大夫说,要是再偏几厘,公子就真的救不回来了。要不是奴婢意外地赶了过去,就真的…”
沈沛一直以为那只是卫骊那些戏里的一环。他向来算无遗策,既然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又怎么会这样傻到任她一剑捅去呢?
仿佛知道沈沛此时的想法,芷儿满脸是泪,从沈沛怀里抬起头来,哽咽着:“那时公子躺在**,几乎只有一口在了。常青大人一直在旁边不停地说着,可是公子从始至终只有说来一句话:他相信你不会真的对他动手。”
所以他傻到以身试险,而她还真的那么狠狠地在他身上捅了一剑。
沈沛一时间泪如雨下,明明要说的话那么多,最后却全部哽咽在喉头。
他为什么不说呢?他为什么从不告诉她这些呢?
怎么些日子,自己无不是在怪他,怨他,甚至恨他将她作为棋子,安排进自己天衣无缝的棋盘之中。
可是,无论是寒疾发作服用了回光散后狂躁难以自抑时,还是在洛城里扮做那个汤老头时的默默相随,抑或是在关州城里那个地下通道里的无声相护,一切一切,都在润物无声地告诉她:
他在用他的行动,在一点一点赎他曾经隐瞒她的罪,在向她一次又一次地剖出他诚挚的真心。
她没有想到,向来清高孤傲,惊才绝艳为天下颂扬的卫公子,竟然能为她做到了这等地步。
沈沛闭了闭眼,清澈的泪水却顺着苍白的脸不住地流下。
她沈沛何德何能,能得卫骊如此厚爱?
芷儿不住地抽着气,泪水也模糊了一张清秀的小脸,但她还说不住地说着:“后来,公子又将你带回来府中。可是你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吃不喝,眼里也没了生气。公子也派了那么多的人将你关在这里。”
“奴婢明白自己是个没用的人,什么也干不好,也不知道你和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奴婢看见几乎每天夜里,公子都会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小院,站在院子里痴痴地望着这里,不让人惊动你。若不是常青大人劝,只怕会在站一整夜也不离开。”
沈沛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捏住一般疼痛着,芷儿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芷儿有眼睛,芷儿看得出公子对夫人是真心的。可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夫人还是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