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沛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凛锐居然在这个地方。按理说，凛锐是从南泽随她来的，依卫骊如此谨慎的心思，怎么会让他还留在这里?
她一时说不上话来，芷儿倒是一副熟稔至极的样子冲凛锐望着，大声喊道：“喂，呆木头!夫人醒了，快去向公子传个信儿。”
可是凛锐却仍是单膝跪在那里，像是对芷儿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头都不曾抬起一刻。
“喂！”这闷不做声，油盐不进的模样彻底惹闹了芷儿。芷儿叉起腰，柳眉倒竖，声音拔高了几分，“呆木头，说你呢！没听见是吗？”
闻言，凛锐才慢慢抬起头，没有一点起伏：“哦？你是谁，是在说我吗?”
“你…夫人，你看！”芷儿气得一时语塞，拉住沈沛的手不地摇晃着，“这个呆木头这样欺负我！”
她虽然入府只有不过一年的时间，但现在好歹也是夫人身边的丫头啊，这个新来的天天都是个冷脸子，跟他说话都不理，简直太目中无人，白长这么一张如此好看的脸了！
沈沛轻轻地拍了拍芷儿的手，对凛锐点点头：“去吧。”
凛锐得了令，如一只灵巧的燕子，几个起伏便不见了踪影。
芷儿虽然噘着嘴，但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凛锐消失的方向，甚至已经不见了凛锐的身影还一直痴痴地望着。
“芷儿，芷儿？”沈沛叫了好几声，芷儿才惊醒过来，回过神。沈沛注意到，她小脸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红了个透。
沈沛的心一动，明了不由得浅笑着摇摇头。说来，芷儿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了，少女怀春，像她这样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想来动心也是极为正常的吧？
许是出于女孩儿的矜持，芷儿竭力地忍着自己的异样。沈沛也不说破。
余光一瞥间，沈沛的目光骤然一定。
方才没有注意，只是觉得周围极其的熟悉，甚至有种久违的亲切感，如今细细看来，这里可不就是帝都卫府里，自己曾经居住的那个小院吗？
目光一点一点一一望过熟稔至极的事物，床前的案牍，窗上她与芷儿一起贴上的窗花，虽已有些褪色，却仍是当初的模样，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沈沛不由得眼眶有些发热。这感觉如此熟悉。像极了当时在这卫府里的每一个日夜，不一会儿她该去墨阁伺候卫骊笔墨，青紫的香从香炉里缓缓地燃起。
就像是她从未从这里离开过一样。
芷儿也随着沈沛的目光一点一点环视着这格局不算太大，却又一应俱全的屋子，轻轻地道：
“那天晚上，你一个人从外面回来，我便觉得当时的你有些不对劲，细细想来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总觉得，同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同我告别。”
沈沛怔了怔，明白过来。
芷儿这是在说，她亲眼目睹卫骊放任霍威杀了小流和小漓后，悲恸欲绝来找卫骊报仇那晚发生的事。
虽然现在真相她已然知晓，可是这些往事回忆起来，沈沛还是不由得一阵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