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树木茂密而葱郁,洛城外,一支将岭南的茶叶贩卖到帝都的商队正在这绵延无尽的林间缓慢地行进着。
最近赶上了节气,这秋老虎实在是燥得很,虽说在树林子里阴凉的多,但是在日上中旬,尤其是快到午时的时候还是十分闷热。
“老大,歇一会儿吧,太热了。”
有小伙计呼呼地扬着袖子扇风抱怨着,领头的马六立刻狠狠地瞪了回去,吼道:“歇什么歇,不知道这洛城附近多马匪吗?咱们货这么多,这要是被盯上了,你小子跑都跑不脱。”
闻言,几个伙计立时蔫了下去,闷头赶起了车。
话虽这样说,马六也还是忍不住抹了把满头的大汗,他也快受不了了,这天闷得他后背都湿了一大片了。
这时,车队里一辆马车的车帘被人轻轻地掀了起来,里面的人若隐若现,瞧不清楚面目,似乎是个男子。只听那人说道:“马大哥,午时了,可否暂时歇歇,我家娘子生着病,经不起太大的颠簸。”
这男人的嗓音极其好听,恍若山间清涧。但更令人兴奋的不是这个,而是从这土布帘子后咕噜噜滚出来的一锭金子。
马六眼里立时发了光,屁颠颠地跑了过来,顺便一巴掌朝探头探脑的伙计头上拍了过去,笑容满面道:“好嘞好嘞。夫人好好养病啊。大家伙,咱们歇歇,吃了午饭再走啊!”
不少伙计一下子呼了一口气,瘫坐在树底下。
那辆土花布马车里,一个白衣男子看着安睡在怀里的女子,嘴角淡淡地弯起了一丝难得的弧度,掖了掖她身上是被子,又将她搂紧了几分。
这就是卫骊。
那日他点了沈沛的睡穴,一路将她带出洛城。毫无疑问,洛城里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势力在操纵着一切,而看似供世家贵族们享乐的承欢阁,就是他们极其重要的一个据点。
在他们闯了承欢阁之后,整个洛城的戒备一时间无比森严起来。
按往常,卫骊必要常青前来洛城接应,但是洛城情况复杂,留在城里等待只怕是夜长梦多。于是卫骊便立即带着昏睡中的沈沛出了洛城,随着一支途经洛城的商队前往帝都。安排常青在路上接应。
怀里的沈沛柳眉忽然不易察觉地皱了皱,卷曲的睫毛微颤,似乎就要幽幽转醒。卫骊轻轻在她睡穴上一按,她又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自那日,她从卫府出逃后,他便在心里想过此后绝不再逼迫她,可是此番实属不得已。
赵氏一族因里通敌国,被圣上一纸令下,判为满门抄斩。然而就在两个月前,也就是赵氏一门下狱的一个月,在一个深夜里,关押他们的天牢却忽然起了一场大火。
这场大火,火势极为凶猛。在这天牢里关押的所有人,赵家所有人,包括狱卒,统统无一幸免。
而不久之后,因丞相力保而幸免于难的赵涉妻子亓清让,也因悲伤过度在丞相府中悬梁自尽。
这一切怎么可能这么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