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算不得远,马车里头就虞欢和李蔷潇二人因此有些拥挤,李蔷潇好似想找话同她闲聊却又无从开口。
半晌,她终于开了口,是句虞欢听厌了的奉承话:“多年不见,现如今欢妹妹竟出落的这般落落大方了?”
虞欢闭着眼,装作小憩,不愿搭理她,偏她是个没分寸的,瞧她不理,竟直接上了手推搡。
她作势从梦里惊醒,手状似无意甩到她脸上,啪的一声,李蔷潇挨了个巴掌,只觉得脑中天旋地转。
“你做什么!”她在家野惯了,父亲母亲都因为姨母的看重而宠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她就挥手朝着虞欢脸颊。
虞欢皱眉捏住她手腕,马车适时颠簸了下,李蔷潇碰到面前的热茶,裙子登时粘上茶水和茶叶,狼狈不堪。
“欢妹妹何必这样?”她的泪水倒是说来就来,“我不过是想同你亲近亲近,你何故打我?”
“我虽比不得你身份尊贵,在家也是父亲母亲娇宠着的,今日挨了这一巴掌,回了虞府,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向姨母讨个公道的!”
“是我的错。”虞欢态度软了软,这一巴掌她确实是无心,倘若她当真要打,凭她的手劲,李蔷潇的脸应当已经有了指印,现在只是泛了红。
“我方才小憩,只以为是什么虫蚊,伸手想要赶一赶。”
李蔷潇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不甘心问道:“当真?”
虞欢又点了点头:“当真,我这人招蚊子的很,实在是对不住妹妹了。”
“不若这样,等会你瞧见喜欢的物什,我替你买一两件,当是还了这一巴掌?”
听了这和银子挂钩的事儿,她果真记不得疼了,一双眼眸都泛起金光,
虞欢摇了摇头,没在说什么话,只最近诸事烦琐,希望李蔷潇路上别在出什么幺蛾子。
马车突然急刹,虞欢超前头撞去,下意识护住额头,腰仍然重重磕在桌角,一阵疼痛她倒吸凉气。
李蔷潇比她更惨些,头磕在桌角另一边,登时见了血,所幸不深不至于破相。
偏偏她哭号的令人烦闷,虞欢几乎想从车窗将她丢出去,但她闭了闭眼盯了心神,“阿珂,怎么了?”
一时之间,人蜂拥而至,这条路虽不及集市,有些些偏僻,却也是极其热闹的,可今日却家家闭门不出,小贩摊位上更是空空如也。
阿珂先前还有些疑惑,待瞧见转角处那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时,心里就明白了大多,前两日就有传闻,边境大旱且匈奴猖獗掠夺百姓,不少难民南上,不日就该到了上京。
没成想来的这样快,还叫她们遇见。
她凝神冲马车里头叮嘱了句:“小姐,别打帘子,我们应当是遇见第一波进京的难民了。”
虞欢打帘子的手顿住,李蔷潇的手却极快掀了帘子,虞欢透过那帘子看见一张苍老的脸,边疆的沙粒嵌在她皮肤里头,每一道褶皱里头都透着贫穷与苍老。
她背上还背了个小娃娃,面黄肌瘦,瞧了她,唯唯诺诺的低下头,李蔷潇破口大骂:“哪来的乡下人,拦着马车是作甚?”
“要抢劫吗!”
“当心本小姐报了官府!”